第038章 战后之事
        第038章战后之事

        等战场彻底清静后，苏依诚也随即带着小猛撤回营地，与龙飞一起向根据地赶去。

        路上，苏依诚对这场战争进行了总结。周军所处河谷区域地势太低，而且没有抓住时机、在桥头展开积极防御态势；当大批的商军，突然从高地向下冲杀时，周军实难抵挡。通过此次观战，苏依诚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战争，在胜负之间，终是隐含了太多的巧合，不看到最后，还真难以预测。太玄乎了，如果周军抓住渡河之后的时机，迅速成军，展开防御；如果商军主力再拖延一两小时赶来……这场仗未必这么容易拿下，其胜负将取决于各方将士们的战斗意志。

        苏依诚于第十二天中午，返回了根据地，将观战情况通报了苏浩青。苏依诚、龙飞返回根据地，又过了一周，刘江、罗云却一直没有回来。刘、罗两人揣着十枚铜贝，带着两匹马，还有两名犬兵，足够二人另起炉灶、过上上等平民的生活。苏浩青还真担心发生叛逃，泄漏了根据地的秘密，正在苏家急得几乎乱了分寸时，第二十二天，刘江他们回来了。

        在水秀的转译下，刘江、罗风二人汇报了本次出行的经历。

        原来，分别后，二人从倗地南行，经戈地，四天后抵达芮地。路上看到的情况是，戈军向西北方向开拔，包括四个戍师、一个射师、四辆战车；条地、虞地各派出一队运粮队伍，经戈地，向西而去；靠近芮地时，芮国也派出来一支运粮队向北而去；未发现从条、虞、芮三地出动的军力。

        芮地的渡口，很是萧条，此地河面太宽，足有六七十里。刘江、罗云等到渡船，直至渡过河去，足足用去四天时间，仅在渡船上就晃荡了两天。直到第八天的中午才渡过了河，渡口距离潼关已经不远。当他们接近潼关时，发现七个人赶着一辆马车，骑着四匹马，急匆匆上了潼关，罗云认出其中两人来自有苏氏。后来，刘、罗二人对这路人马进行了追踪，经定地，向北渡过渭河，来到了一个叫召地的地方。

        在召地，他们遇到了十几批周国的溃兵及狼狈的杂役，这个召地似乎是他们的一个根据地，溃败的周人在这里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有人在为他们提供粮食等物资。刘江通过探查，确认被追踪的那伙人是苏人和挚人，他们与莘人及周国贵族进行了秘密会面，而且有莘国为败军提供了物资帮助。召地，如今有四个周氏部族势力，他们笼络了一些召地的召氏遗民，一起开垦了大片的农田。召地的召氏遗民并不多，大概有两三千人，据说**前由于商王的大力征伐，召人损失惨重，大部分族人被迫西迁，只有一些地处偏远的召氏小部族留了下来，召氏西迁之后，最终有四支周氏部族东迁入主召地。

        刘江、罗云从召地出来已经是第十一天，随后又追踪那伙人与莘人组成的十人小队，一路过潼关东行，最后一直追到了蒯国，那伙人与蒯国几个贵族进行了一番密谈，蒯国贵族的标识与商邑相同，蒯国也是商王宗族势力。后来，二人离开蒯国，循着几支盐商商队，从虞地茅津渡口北渡，这才返回了根据地。

        经过此次实地观战及侦查，苏浩青已经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商王在山西地区的军事力量严重不足，只有戈、旬、缶三地军力尚可，但加起来也就二十个师兵力，还不足以坚守河东沿线。其他各地，如倗、董、光、匿、条、禾、芮、虞、耿、皮、上丝、贾、唐等，或实力不济，或被动观望，或没有调动？终是令苏浩青父子不解。

        接下来，苏家人待在根据地一直忙于内部事务，除了派人去亘城探查或开展一些与根据地生存发展有关的经营活动。周昌被俘后的处置结果一直没有消息，只是在战争结束二十天后，传回来一条消息，亘田和雀贵人一起去了商邑。

        苏浩青的仙果苗，已经培育了一个来月，一个个小嫩苗十几天前已经破土；田地，已经根据耕种任务和要求，完成了整饬、浇灌和疏松等处理；苏浩青看重的那一亩麦子，也浇灌了一次，借着疏松土壤，又安排人清理了刚冒头的小草；苏依诚和李林，在抓紧猎护队军事训练的同时，已经对十二只小犬开展了四十天的驯养和调教；猎护队在两个多月的军事训练中，得到了苏依诚的充分肯定，每名队员都在内心憋着劲，每天吃得好、睡得足，如同玩一样的事再不做好，说不过去！

        苏依慧带着少青女队，分成六个组，经常邀请几名猎护队的精英来指导训练。一些擅于搏击的苗子会冒出来，苏依慧将这些苗子集中在第一组去继续训练，在训练中还引进了淘汰机制。不断有人被选入第一组，也不断有人被淘汰出去。

        苏浩青在根据地靠近西侧的悬崖的区域，选了两块地，修建了两个一米二深的泳池，一南一北，南为男浴，北为女浴，方便根据地人员在劳动、训练之后洗浴放松。泳池全部用竹板做了贴壁处理，泳池四周制作了围墙，修建了两间房屋。泳池的水源是有保证的，从附近的溪水引来，水充至一定水位后，又将多余的水再引回小溪去。

        当范家瑜刻画了一百零八个“正”字的时候，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农牧队进入了忙碌的春耕状态，将大黄米、大麦播种到规划的田块里。此时，苏浩青得到了一个消息“尹雀返回了亘城”。

        苏浩青简单收拾了行装，叫上苏依慧、水秀、罗云和小猛，四个人赶着马车前往亘城。一行人持着亘田的令牌，顺利进入西门，军事警戒已比前一段松懈了不小。赶到雀氏府邸时，已是掌灯时分，尹雀将他们迎了进去。苏浩青带来了一包五斤左右的湖盐，及一些白菜、萝卜，送给尹雀。尹雀指示家奴，给三人上了酒水。在水秀的转译下，两人开始了交流。

        苏浩青问，年后的这次战争，商王一方损失大不大。尹雀说，商王大获全胜，伤四千、亡两千，合计伤亡约六千人，解救被俘将军两名、军士一千人；商王对这一战果非常满意，重赏了以亚侯丑、戈侯田为代表的百员战将。

        关于周军的伤亡情况及人员处置结果。尹雀说，此战戮灭周军一万两千人，俘虏周军三千二百六十人，包括周昌及其战将三十二人。至于俘虏的处置，商王决定将周昌及十一名亲随放归西岐；其他俘虏全部置奴，商王自得一千，剩余的赏赐给有功之人，比如亚侯丑得五百、戈侯田得三百等等。

        对于商王释放周昌的条件。尹雀说，商王派史官制册，将周原之地赐予周氏，授周昌为侯爵，代表商王戍守西方；商、周举行盟誓，周昌向天神及天下宣示，甘愿臣服于商王。关于周国的义务，该册书说，周氏每年需向商王缴纳一定贡品，包括骏马五十匹、丝绸三十匹、战车五辆、粮食一千袋及美女十名；周昌放弃程邑都城，还都周邑，迁返程氏之民，同时放弃之前扩张所侵占的土地，收缩势力至眉地之西；周昌需谨守臣节，早晚恭敬朝拜，建立王庙、祭祀大商先王。

        如此收场，必然是经过各方势力的激烈博弈的结果。苏浩青接着又打听，商王在这件事上的具体考虑了哪些因素呢。尹雀说，周昌被俘后，商王对周国的处置，围绕两个主流意见进行了权衡，一个是封宗室子弟、建子姓周国；另一个是保留姬姓周国。持有前一个意见的代表势力，包括亚、戈、雀、举等强势宗族势力和墙、冲、长、旬、仓等铁杆势力，及姒姓崇、姞姓密须等西部强国；他们主张的理由是，姬姓周族人口较大，族人团结，是心腹之患；设立军事屏障，强化西部地区控制力，压制及消灭西部威胁。持有后一个意见的代表势力，主要包括蒯、舌、索等承担西部防御压力的宗族和公族势力，及妊姓、秃姓、姜姓等众多古族势力，他们主张的理由是，周昌毕竟年少缺智，易受人挑唆，这次大商王威已吓破了他的胆子，足够他终生反思；西部崇、密须两个强宗大族有扩张之势，需要牵制，周处其间正好形成牵制；周人已经收服了西部的嫀、羌等游牧势力，可阻挡他们对西部属地的侵扰，有利于减轻大商对西部的用兵压力；只需给周人立下大商的规矩，套上稳固的枷锁，监督他们执行王令，可保不生祸患。再加上，东部边疆不断有侵扰情报送至商邑，又有周国贵族到商邑服软谢罪，还有几家公族出面游说，各方势力反复较量了多个回合。最终，商王子羡基于三方面考虑，决定释放周昌。一是不愿大动干戈，二是不愿于远离王畿的西部驻扎重兵，三是存续周氏有利于稳定西部局面。所以，在得到周昌的诚恳认罪及承诺后，商王拍板释放了周昌，并敕封其爵位为侯爵。

        时至大商子羡二祀四月，“周昌伐商”之战终于收场，商、周两国重归于好。商王子羡再次以骄人的业绩向天下宣示，在万邦丛林中，大商是一只雄壮无比的猛虎，是当之无愧的万邦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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