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酒难浇愁
        俩人来到平时常去的一家家常面馆，这里地处闹市边缘的民巷里，颇有些难寻，当初林渊还是跟着程小刚过来才认识路，相比于大厦商业区内的商务餐，这里要便宜实惠的多，很适合林渊和程小刚这样大食量的底薪人群。

        俩人都是有段时间没来吃了，落座后轻车熟路的点了两大碗面，还加了两道熟菜，要了一壶米酒。这家管子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自酿的米酒味道颇为纯正，很像林渊小时候家里酿制的味道。单位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米酒度数不高，味道甘甜爽口，俩人小酌一番倒是无妨，一来闲续家常，二来也可以解腻。

        这家店中午平时除了一些老食客，也没什么人来，饭菜上的很快，林渊和程小刚饭量都不小，但是程小刚属于光吃不长肉，不晓得能量都消耗到哪里去了。俩人边吃边聊，谈起林渊调换部门后的日子，程小刚不禁愁眉苦脸，两杯米酒下肚，这货轻轻揉着肚皮又开始本性外露，贼兮兮的说道：“渊哥，这两天你没来公司，可是错过了一番美景哦。”

        “此话怎讲？”林渊看着他那猥琐的表情，乐呵呵问道。

        “你不知道，前两天你们隔壁的私人银行部，面试了一位大美女，啧啧，那身材那长相，简直了呀！”程小刚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脸迷恋之色。

        林渊这时已经对他的猪哥相有点免疫，不禁摇了摇头：“公司美女还少吗？跟咱们关系大吗？老老实实干活吧，别想那些没用的。”

        “确实，公司美女是很多，像咱们总裁千金那样的，我们的确高攀不起，我平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次他们部门面试的这个美女，据说是人事部极力推荐的，那真的超甜的，怎么说呢，对了，就是那种初恋的感觉！”

        别看程小刚在公司人缘实在不怎么行，但是打听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很有一套，人家这都还没入职呢。

        说道这私人银行部，和林渊所在的企业业务部是挨着的兄弟部门，属于新荣钱庄两个传统业务窗口，马修负责的企业业务部主要开拓和维护一些公司客户，而私人银行部的负责人是总裁许维新的女儿许曼，也就是程小刚口中的总裁千金，他们部门主要是服务公司的私人客户，主要是一个富商老板之类所谓的高净值人群。算是公司的发家之本和传统板块吧，相比于企业客户部这个全部由马修一个人撑起来的部门，私人银行部看似与林渊他们平起平坐，实则是倾注了公司大量资源进行支撑，说白了，两个部门差不多就是亲儿子和干儿子的关系。

        许曼这个总裁独女虽说能力也比较出众，但是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多少因为总裁有私心将这个部门把在自己手里，这样两位老板的子女各自掌管一个主要部门，平日里各种暗自里的较劲自然是少不了的。

        许曼年纪轻轻已经做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虽然比起郑宇来不算什么，但是她毕竟只比林渊大不到几岁。而且她不仅才能出众，相貌身材更加没的说，正因为她在公司光芒四射的形象，让程小刚这样的男生难免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就连偷看和欣赏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云洲这片土地上，像许曼和郑宇这样的家世出身，多半在外形上都可以大致分辨的出来，基本上挑不出难看的，毕竟这些人的基因都是事先经过筛选的，成长过程中的培养花费也远超出一般人，像郑宇虽然在马修眼中是草包一个，但是他外表也是仪表堂堂颇有些卖相，个子高身形好，跟程小刚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在公司也是颇受一些女孩子欢迎，林渊这等吊丝大多数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俩人聊着聊着，都不禁想到这个社会上即使美好事物再多，像自己这般出身的吊丝顶多也只有看的份，难免有些唏嘘，林渊倒还好，他这些年的经历，对这些认识的很清楚，看的也开，而且他毕竟也曾经拥有过美好的爱情，也算不枉此生了。程小刚则难以这么豁达面对，他恨恨的灌了一口酒，可惜米酒毕竟味甜，完全没有消愁的感觉。

        “老板，麻烦来一壶小烧。”程小刚心情有些不好，他拍了拍桌子，点了一小壶烧酒，林渊看得出老友有些郁闷，他也知道程小刚酒量不错，他老家是云洲最靠西北的望泽乡人，那片地方是不折不扣的酷寒之地，东边是云洲内海“冻海”，西边就是大洋，狭长的陆地夹在两片冰冷的海水中间，一年四季都是刀子一般的海风，那边的人都好饮酒来驱散平日的寒气。

        一小杯烧酒下肚，程小刚心情越发难平：“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我这样的穷鬼吊丝，三十好几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但是这些有钱的人渣，左拥右抱的过着神仙日子。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合法，合情，合理，我们呢，存在就是错误。渊哥，你说对吗？”

        林渊无奈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无法回答，林渊自己觉得这是一种社会现实以及意识形态，它本身没什么对错，开放包容的两性关系，从某种程度来看也是必然和合理的，从积极的角度来将，也可以是健康向上的，是进步的一种表现。

        其实云洲由于历史原因，婚姻和两性的环境的行程具有一定根源，自古以来云洲都是父系社会，而由于炎族人的体质特性，生育能力很差，为了家族的传承和种族的延续，不得不努力繁衍后代。而社会阶层的构成，导致一些处于社会顶端的男性永远不可能只拥有一个配偶，否则很快就会面临香火无续的困境，因此直到几十年前，在法律上云洲一直是一夫多妻制，几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过，程小刚由于没有经历过爱情，他对于拥有很多伴侣的人感到嫉妒，这可以理解，但是同样的穷人历来就会嫉妒富人，某种程度来讲，财富和配偶都是一种资源分配的结果，也是社会的自由选择，这本身是谈不上对错的，社会既然存在阶层，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这种一夫多妻的制度，一直到几十年前才有所改变。由于生男生女无法选择，到了现代，云洲男女比例由最初的女多男少发展为渐渐接近，一夫多妻社会引发的社会问题就因为资源的不集中而成为了各城邦激烈的社会矛盾，后来施政院顶不住压力，终于经过多次象征性的征集民意，才将废除一夫多妻制的提议递到律法院众议，经过了好几年的辩论，最后才有了现在的一夫一妻的配偶制度，但是实际上这部律法多少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社会意识形态的发展并非一朝一夕，人们的观念里对配偶和伴侣开放自由的观念意志已经固定，经过这么多岁月以来，男女之间由最初繁衍后代的需要，发展成了一种现代的社会交际关系，它包含人们的情感需要，延续后代的社会需要以及一种正常的社交存在，除了感情的因素之外，也是一种资源的取舍和交换，换句话说这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感情纠葛，而是一种复杂的社会关系。追溯到曾经的战争时期，青年男性还是女性部落重要的战利品，这在现在人们的眼中看似荒谬，但当时的环境之下就是合理的。

        在这种自由开放的意识之下，现今炎族人的婚姻多多少少成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象征，很多拥有伴侣的人并不婚配，而且即使拥有一纸婚书，实际婚后妻子丈夫都仍然可以拥有其他的情人，这不是什么笑话，本身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还是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如果是社会自由意识的演变形成的，那么批判它也显得没有必要，当然自由的意识形态下，每个人都有对此认同与不认同的权利。

        现今男女社会关系几乎平等，有能力的女性也可以同时和多位男性交往，这一切在云洲都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是既成的社会现实，如果要说不公平，或者不合理，那追根究源，就只能怪云洲人不争气的身体素质，从根源上导致了这种社会现象。而现今的婚姻制度本身其实也没有问题，但是在一个及其开放的社会意识形态之下，这种束缚大多数时候并不被人们接受。因此在现今基本只作为一种继承权和财产权的保证，实际男女之间的复杂关系，在任何的社会既有它自身形成的原因，自由虽然有时放纵无法约束，但也有它美好的一面。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实力决定一切也是一种社会上普遍认可的道理。自古到今云洲就是尚武之地，简单的道理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是对的，越是强壮的勇士就会理所当然的拥有更多资源，这谁能反驳呢，林渊他自己虽然也对这种现状有一定不满，毕竟人生而就不可能绝对平等。

        他也曾单纯过，曾经的他也觉得人与人的交往不应该过多掺杂这种现实的物质因素，可是存在即是合理，今时今日他也不得不面临曾经内心中无比坚定的爱情就要离他远去的事实和风险，面对程小刚的苦恼，林渊何尝不是无比迷茫，他曾经憧憬自己可以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纯净与美好，而且这个梦想曾经已经如此接近于实现，但是他永远忘不了时光倒流前那个无助的夜晚。

        林渊和程小刚轻轻碰了一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重拾旧爱，他也不清楚即使他能够修补，破镜又是否真能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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