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曲径通幽<2>
        姜思齐听到的着重点在于“地道来去”四字，一切i迷团刹那之间迎刃而解。怪不得百余匪徒能在短时间内携了被擒人马消失的无踪无影，原来全凭“地道来去”，真的是超乎自己的想象。看来盗匪里藏龙卧虎，有不出世的奇才。可地道入口会在哪呢？姜思齐正要张口再问，不知不觉顺哥儿领着大家穿出了侧门，一座宽大的餐厅呈现眼前。

        厅堂里坐了五六桌客人，有的低声轻谈笑语，有的高呼猜拳斗酒。姜思齐见此情形，只得把想问的话憋回肚内，转念想道：盗匪的地道设计如此隐秘，谅顺哥儿这般年纪也未必会知道出入点。既然有项家父子攻入在先，自己不见得就输于他们。

        雄心一起豪气斗生，不再似先前沉闷郁结，决定饱餐之后养好精力连夜展开行动。于是他按顺哥儿安排的桌位，招呼娘亲等依序而坐，自己和妻子坐了下首次位。至于顺哥儿解释楼上雅坐客满，只得委屈客官就大堂将就倒不放在心上。廖琼英在楼道上照应着婆婆儿女，听不真切丈夫和顺哥儿谈论了些什么，而他忽然开朗了起来，想是打听到了些关键消息，不觉受其感染也畅快了许多。一大桌家眷亲友，虽不若别桌喧哗，也是极尽礼数敬酒劝菜。

        席散后回到各自认领的房间，姜思齐夫妻哄睡儿女从娘亲那里退出，已将近深夜十时讦。他忙着换了夜行短打衣衫，绰了长枪宝剑欲倾刻动身。廖琼英帮着整治还是不放心的道：“你确定一个人去？我看还是带上琼杰遇事有个商量照应。”姜思齐道：“不是说好了嘛，黑夜出巡山高林密，人多反而顾应不周举事不便。我仔细査看过这一带的山川地图，当可做到万无一失。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趁着廖琼英忧疑未答，姜思齐推开后窗跃落，径寻到马棚内牵出了自己的黄骠马，轻轻绕过前院出了院门。左脚扣蹬欲翻身上马，侧边暗影里抢出一人拦住马首道：“少将军，带未将同行呗。”姜思齐见是周公达板起脸蹙眉训道：“我托你照看家眷行李，你怎可违令擅离？”周公达岂不知少将军不欲他犯险故作如此？求道：“我和夏侯同进退亲如兄弟，参加救援回来怎么罚我都可以，要不然我心难安。”

        时不我待，姜思齐心知可借母亲儿女为由牵绊住妻子，却决难以言语劝得退周公达。他回头望了客栈内一眼只得道：“那你去牵匹马过来，切不可令琼杰知道。”周公达得他应允高兴的道：“不用马匹，这点路程还难不到我。”周公达是姜家军中有名的飞毛腿，专司往来传递突发的军情。

        服待少将军上马牵过缰绳，周公达缓步在前转出街道。夜至深宵，熙熙嚷嚷的街市上人群有增无减，一派繁荣昌盛的气象。周公达腰别两柄开山巨斧，姜思齐佩剑持枪，俩人揣有相同的心思，深怕身负利器惊扰了行人，破坏了这祥和的氛围。然而人们居然见怪不怪，却是参与此会的不泛有江湖人物，那些富贾大商为了安全起见，多少都带有携刀跨剑的家丁家将。反而是姜思齐俊雅的人品，惹来不少女性留恋的目光。

        好在乡镇街道并不很长，出了人群目难所及的地方，周公达把缰绳抛还给少将军道：“容未将先行一步。”话落已纵步而起，眨眼没了踪影。姜思齐喝彩暗赞道：果然不愧称作“飞毛腿”。他依然顾忌扰民，按缰徐行，也算给周公达些许时间拉长距离。渐渐远离村落到了旷野，姜思齐这才打马狂奔，鱼肚白的辰光之下，尤见山野树梢倒闪而逝。

        他坐下的黄骠马也是匹万里挑一的良驹，虽不若妹妹思燕的那匹白龙马神骏，跑发了性同样是风掣电驰。姜思齐眼光一直搜巡着前方，担心周公达不胜脚力好随时载他一程。那知跑出四五十里外，一直没有周公达的影子。四月初旬未进夏日，天际没有星月，但白濛濛的兀是皎洁，姜思齐信得过自己的眼光不会遗漏。一时激起难以置信的情绪，打马更急。

        同样的路程，黄昏前驾驶的骡车虽快，足足行驶了近两个时辰。这时单人独马，快了何足数倍。空气清新凉爽，黄骠马仿佛识得主人心思，自己也不甘输人一般，竟然无法形容它的速度。仅跑了半个来时辰，隐隐已近匪徒挖下的陷坑之处，一个小黑点倏立其前，终是周公达快得少许。

        缰绳紧处，黄骠马狂嘶一声，前蹄人立骤驰骤停，喘了一口粗气，惊飞林中无数宿鸟。姜思齐翻身下马赞道：“周贤弟好快的脚力。”周公达乘隙调整了内息逊笑道：“再远的一程，恐怕就要被少将军的黄骠马抛落其后了。”算上黄骠马起步迟些，一人一马赛程可说不分伯仲。

        “匪徒在这一带消失，应该不会跑离很远，地道的出入口便在附近。”姜思齐任黄骠马寻夜草而食，指着那块光滑的石壁道，唯这里有土匪踩过余留的?迹。周公达疑问道：“地道？”姜思齐当先而入，不及详尽解释仅应了声“是的，我们要找到它的出入口”，直达石壁之下观摩着触摸着。

        周公达本就不喜多言，见少将军如此认真，也就不加多问，抽出双斧用斧背在石壁上猛地锤敲。姜思齐立明其意，竖起耳朵聆听每一声斧壁撞击之声，仔细辦听是否有厚实空洞之别。周公达双斧交替，几乎敲遍了触手可及的石壁，每一处落斧之声都是相近的当啷浑浊毫无异处。他还想爬上高处去敲，姜思齐怕震伤到他的手臂，唤其停下坐地体息。

        姜思齐举着枪尖，在壁下这块二丈方圆之地扎了个遍，无论是乱石堆杂草丛无一放过。这里显然是修筑这条道路釆石的嘡口，并无一点可疑之地。姜思齐颓然望向石壁发愣，和周公达面对面坐下，喃喃念道：“这一带石壁上地面下找不出裂缝，土匪会把进出口设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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