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墓里出现了人
        姑娘扭头看着他，眼里充满期待，四丫头也跑了过来，想听听他怎么说。他又在群山间扫视一番，指着当时他和姑娘共乘一骑下来的山道，把握十足的说道：“从那个地方往下挖，挖深一些。”姑娘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山道距离坟堆还有近两公里，从那里往下挖怎么怎么可能挖到墓道，而且这条线上已经挖出了很多大石头。她有些不解，问：“为什么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往过挖，这一路有那么多的大石头，怎么办？”八爷没有回答，抬头看看天，说道：“时间紧急，我一会再给你说，先挖吧。如果日出前我们进不了墓，明天白天就得再等一天了。”姑娘半信半疑，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便吩咐四丫头带着一肚子疑惑下去传令。

        底下一阵吵杂，想必是喽啰们也不相信这条路能挖通，不愿意干。远远地看着四丫头在和他们吵，头目们很气愤，纷纷转身而去。四丫头没有办法，回头向姑娘比划，像是在求救。姑娘脸色铁青，显然很生气，准备亲自下去。八爷拉住了她，让她等等再说。

        姑娘像是承受了很大压力，显得很不安，在墓顶走来走去。八爷知道劝也没有用，便盯着四周的地势继续查看起来。他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一会往前，一会往后，用手比划着，一会眯着眼睛测距。姑娘几次停下，想问他干什么，见他弄的很认真，只好又走了起来。四丫头传达命令失败，没精打采的往上走。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见底下的喽啰头目聚在一起商量起来。过了一会，几个头目向姑娘招招手，姑娘不知道是何意，正准备下去，就见头目们召集起喽啰在八爷指的地方挖了起来。终于开工了，姑娘长出一口气，回头看了八爷一眼，眼中充满赞许和爱意。

        八爷见底下动了起来，也停止折腾，走过来和姑娘站在一起，看着底下的人在忙活。八爷害怕弄错，有些紧张，气就喘的有些不自然。姑娘感受到他的不安，伸手拉住他的手，用力捏捏，像是鼓励他。他扭头看一眼，心中感慨，没想到，姑娘年龄不大，还挺善解人意的。

        半个时辰后底下发出一阵欢呼，他俩个仔细看，地下挖了很深，果然挖出来一条通道，通道像是建墓时修的，很宽大，能通过一辆马车。通道直通前方，应该能到墓室，从这里进去能避开大石头。几个头目带头鼓起掌来，后面哗啦的一片掌声。姑娘转过身来看着他，眼中由于激动充盈着泪水。月光下，姑娘更加俏丽动人，脸上充满温柔，双眼饱含泪水，楚楚可怜，令人心痛，他实在忍不住，一把搂住姑娘揽入怀中。那一刻他在心里说：什么万世秦，什么百世孙，什么家族梦，什么秦荣耀，都去**，老子要留下，要当土匪，要和这个姑娘共度一生。底下的人被他的大胆举动惊住了，都停下手里的活往上看。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只有风在山谷中盘旋，撩动着树枝，撩动着火光，撩动着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底下又开始干活，顺着挖开的管道往前推进，狭窄的地方扩大，堵住的地方疏通，用木板和木桩加固了顶层，一直往前挖。八爷清醒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姑娘，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土匪窝男人堆里长大的姑娘，第一次被男人深情的抱在怀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喊四丫头拿水。四丫头眉开眼笑，拿着水壶跑过来，递给她让她喝。她用眼神扫了一下八爷，四丫头吐了吐舌头，用手在脸上刮了两下，表示羞她，极不情愿把水给了八爷。八爷喝了两口，递给姑娘。两人又并肩坐在墓顶，看着底下的人忙活。

        沉默了一会，姑娘像是想起了刚才的事，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底下有暗渠？”八爷拉她站起来，指着前面一片山说道：“大墓在大山中间，四周为天然石山，整座陵墓区北高南低，顺势而布，节奏鲜明，气势雄伟。但有一个缺点，虽然藏风聚水，但地势较低，为了防止汛期山洪冲毁陵墓，地上利用天然的倾斜地势设置了排水明沟，使雨水排泄通畅，虽然经过很多年，明沟已经找不见了，但雨水冲过的痕迹还在。这种大墓不仅要在上面修排水系统，在陵墓建筑之下还要打桩加固，修建整套的排水系统。陵区之水通过明沟暗渠，全部汇集于咱们下来时的山道底下，再由底下的暗渠排泄出去。”姑娘站起身来仔细看，果然如同八爷所说，陵区北边地势高，南边地势低，整个向他们来时的山道方向倾斜，虽然地面已经挖的千疮百孔，但地上依稀能看见水流汇聚的痕迹。姑娘又追问：“挖的这条暗渠，哥哥确定能通墓下吗？”八爷用手从来时的山道到大墓划一条直线，说道：“顺着这条线走，能到墓地最底层蓄水池。如果我猜的没错，天亮之前我们就能进入陵寝中。”

        两人依偎了一会，姑娘像是又想起什么，问道：“刚才兄弟们不想干了，你怎么知道等一等他们会继续干？”八爷笑了，说道：“这就是观人心。他们不干别人会立即接手，其实你带来的200兄弟已经等不急了，早就想上去了。如果他们这时候放弃，到时候功劳被别人抢了不说，还得罪了你这位大当家的掌上明珠，太不划算了。刚才不愿意干了，无非是见我一个外人刚来就指手画脚，和你置置气罢了。当时他们正在气头上，如果你下去，他们真有可能甩手不干，虽然你可以让那200个人接手，但祸根从此就埋下了。所以等一等他们气消了，自然就会继续干了。”姑娘侧过身仔细端详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有学问。我还是没有看走眼。”八爷淡然笑了笑。姑娘见开大墓的事情有了眉目，心总算放下一部分，靠着他轻轻睡去。

        底下又欢呼起来，把姑娘吵醒。她站起来往下看，几个人头目在下边摆手让他们下去，应该是通道挖通了。三人下了墓顶，顺着通道来到墓堆底下，看见了墓里的排水洞口。几个头目围了过来，先是一拱手，向姑娘和八爷道歉，接着请示八爷下一步怎么办。八爷准备发话，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不便过于张扬，便转身请姑娘安排。姑娘扭身面向后面跟着的喽啰们大声说道：“这位是秦八爷，是我未来的郎君。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听他指挥。”头目们带头，众人躬身向他施礼：“八爷好”。他没有再推辞，冲姑娘点点头，表示赞同，便转身向几个头目安排计划。这次下墓由于情况不明，人不能少，但也不宜多，15人左右为先锋，先下去探路。新来的200人分成两队，一队在外边接应，一队跟在先锋后面下墓，每十五步留下一人，互相接应。其人员就地休息。先锋队只带绳索、攀钩、照明、武器，其他东西一律由接应队伍转送。安排好后，挑选15人，准备由八爷指挥下墓。姑娘不放心，非要跟着去，八爷见拗不过，只好同意。四丫头也要跟着，队伍从原来的15人变为17人。

        收拾停当，天已经有露白之势，八爷信守白天不下墓的规矩，赶紧督促众人顺着水渠入口进墓。一行人走不多久，就来到了蓄水池。里面一片乌黑，八爷指示所有人将火把点上。光亮起后，大家往前一看，都吃了一惊，好大的一个蓄水池，直径足有二十多米，四周用石头铺了，凑近了往前看深不见底。八爷拿起一支火把扔了下去，半天没到底，半空中火把也灭了，到底没看清楚有多深。见姑娘疑惑，八爷小声解释道：“这种山谷中的大墓，一般都是大型蓄水池，虽然也有排水渠，但一般情况下排水渠只是摆设，除非大水进墓，漫了蓄水池，排水渠才发挥作用。蓄水池下应该也有暗渠，在山间开了口，为了防止被发现，口一般开的很隐秘，水从山中的石缝中渗出来。”

        往上看，蓄水池顶是石质的，应该是山体原始的石头。顶上开着几个一米大小的洞，应该是陵寝的排水孔。八爷示意从孔里上去。喽啰们拿出攀钩，在手里揉动两圈，脱手甩出，准确无误的搭在孔上，用手拽两下，搭的很结实。一个山民打扮的人身上系了安全绳，开始往上爬。安全绳由四个人拉着，如果攀钩绳索出现问题，人不至于掉下池底。贵州山中多断崖，这样的攀爬对山里人来说是常事，几十米的高度，几下就钻入孔中，解下安全绳扔了下来。八爷感慨，土匪中也不乏能人。

        第二个人正要上去，就听见一声惨叫。大家下意识的举起火把，抬起头往孔里面看，就见孔里掉下一个人来，好像满身是血，一晃而过，一会窟嗵一声掉进蓄水池底。几个喽啰趴在蓄水池边往下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大家一片惊慌，有人转身准备往出跑，被四丫头拦了下来。姑娘喊道：“不要慌，再上去人看看。”大家一片沉默，没有人敢再上去。姑娘见是这样，知道生死关头，这些亡命徒不会听自己的号令，只好拿起绳索，准备自己上去。八爷连忙拦了下来，回头看看见除了四丫头外，其他人都往后躲，咬咬牙说道：“让我试试吧。”姑娘不让他去，死死地抓着绳子不松手。后面有人说怪话：“自己的男人不让上，让我们去送死。搞哪样子么。”四丫头上去就给说话人两巴掌，那个人倒也不还手，嘿嘿冷笑两声，不再做声。

        众目睽睽之下，姑娘只好松手，眼中噙着泪水，帮爱人绑上安全带，叮嘱道：“小心，一定不要解开安全带，爬的时候不要往下看。上面有什么问题，就赶紧下来，别逞强。”刚才说怪话的那个人走了过来，第一个拉起安全绳，说道：“大哥，你是好样的。在上面等着兄弟们。”八爷向大家一抱拳，转身抓住绳子往上爬。

        八爷生长在关中平原，会爬树，但绳索与树有很大的不同，树粗而且不会动，手脚都能用上力，绳子却不行，晃动的厉害，而且腿盘在一起也不得劲。他忙活了半天，只爬了几尺，人吊在半空中像猴子一样晃来晃去。底下有一个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家跟着哄堂大笑。八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姑娘脸上虽然挂着泪珠，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样子很滑稽，他也笑了起来，一松劲人差点掉了下去，底下又是一片惊呼。说怪话的那个人把保险绳交给旁边的人，站了出来主动教他：大哥，要这个样子吆。手先用劲把身子往上拉，再往上提腿，然后两脚加紧绳子，再用手用力……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八爷本是极其聪明之人，两三下就领悟了，试一下果然有效。他歇了一会，回头冲姑娘顽皮一笑，开始往上爬。一刻半钟的功夫，就爬到孔的上面。

        上面一片漆黑，八爷从后腰摸出一支火把，掏出火柴点着，举起来往前看。这里不像是墓室，像是一个巨型的漏斗，直径大约有四十米，高约有5米。底下是平的，腰部带弧形，应该还是下水系统的一部分。他趴下冲着孔下喊道：“我到了，上面很安全。”听着底下的人开始动起来，攀钩和绳子吃了劲，底下的人往上爬了。他站起身来，举着火把，想看看有没有上去的通道。突然，他面前一花，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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