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4th day. （Ⅱ）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而嘈杂则是禁忌。

        我一直懂得这个道理。

        我在看见血迹的同时，也看见了一个乳白色的长条，闪着光，取代我的双腿连着我的身体，我试着动了动，这的确是我的一部分。这大概是一条尾巴，我应该被接入了某种蛇的基因，如果他们有按我的假设去做的话。

        我趴在地上，尾巴的末端搭在容器的银色底座上。我努力的想翻过身来，让自己呈仰卧姿势。我撑起身子，拖着沉重的尾部，艰难的向前挪动，直到尾巴挪下底座，扭着身体试图转过来，转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我颓然的趴着，将手伸到眼前，眯着眼，努力的瞅着手背，映入眼中的不是想象中的肉色，在我眼中也是如尾巴一样的，一抹乳白色的晕。再仔细看，是一层白色鳞片，表层附着昏昏的金属光泽。凝视着看手心，是熟悉的肉色。

        我用颤抖的手小心的抚过自己的脸，是割手的触感，我心一狠，尝试着掀起一片鳞，只是掀了一点，瞬间，强烈的的痛感冲进我的大脑，接着就有液体渗出，沾满了手。我想，那是血。

        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也是附满了鳞片般的东西，一片片的割着我的手，也在一片片的割着我的心。我撑起自己，摸了摸腹部，是光滑的，那里没有鳞片。

        跟我想的一样。

        我又撑着自己，在地上爬行了一段距离，努力的想让自己直立起来，在一阵猛烈的扭动下，我终于盘起了那条尾巴。我现在要学会怎样去行走。

        我试着向前移动，可是还没完全向前，就重重的栽在了地上。我可以想象，如果有人看得到我，这会是多么滑稽的场面，——一坨便便一样的坨坨，伸出了一条白色的长条，连着趴在地上的一个人。

        可多次以后，我发现我可以直接直立起来，只是需要学会掌控每一个骨节。我吐着信子，感受着周围的信息，用像是加了虚化镜的眼睛去看这个空间。

        我缓慢的跌跌撞撞的移动着，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圆柱形容器，也有不少的人，操着我不懂的语言，也许现在我不该称他们为“人”。

        我隐约能看见有一个黑色的轮廓，站起来又跌倒，待我凑近看去，他的手臂处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的东西，头重脚轻般的不协调的身体比例似乎让他不能站稳。我想应该是这样子，虽然在我凑近之前，远处的他只是一团黑色的球。

        我感觉他好像注意到了我，有几分迟疑的意思，接着一个有磁性的低音传入我的耳朵，而且我可以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你好，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可以。”我的惊讶转化为惊喜，就像在异国他乡找到了老乡一样，不过这样比喻也没有错，在这一个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便也是一见如故。

        “那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他又说道，他好像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看不见？你的瞳孔没有聚焦。”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那样立着，静静的，空气寂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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