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兵不厌诈
        大军未到辽顺城前，途经一小镇。泽穹和见青进城购买一些必需品。熙熙攘攘的小镇街道上，泽穹一眼就瞧见了缩在角落里一个清瘦的捉刀先生。他面前摆着一个破旧的小桌子，桌子上站着一直鹰，旁边支着的竹竿上挑着一块破旧的番，写着“书信，卜卦”等字眼。

        泽穹一下被刺痛了心，原来这个无言家竟然被赶出了家宅。不能说话，又失去了一只胳膊，背井离乡，看得出来他是如何艰难的讨着生活。

        泽穹一步一步走过去，蹲下身。那无言家看到泽穹先是不可思议地惊讶，然后慌忙收拾东西打算逃走。无言家的规矩，被逐出来的人，只能带着家小自行了断。一来本来也没有生存能力，二来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泽穹一把按住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了几个字。“有刺客，带我们去你家！”泽穹撒了一个谎，如果不这样，他知道脑子一根筋的无言族不会把他带到家里的。

        来到一间四面漏风的破草屋，泽穹知道这个无言家为什么没有自行了断了。被割了舌头的妻子背着同样出生就被割了舌头的儿子在地下转圈，可能是饿了，那哭声，真叫人揪心。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无言家，奶声奶气地说道：“父亲，我们好饿，你今天挣得银子了么？”然后怯生生地看着泽穹。这是一家四口中，唯一会说话的一个。

        “跟我走！不然你们会落在殷家人手里！”泽穹心酸的难以自抑，抽出剑在墙上又写了几个字，然后抱起小女孩就走。见青则接过男孩，又示意那妇人收拾了简单的东西跟上。于是这一家四口，便如同曹林风一样，成了大军里的客人了。

        无言家的眼睛如鹰般明亮，城上飞起飞落的信鸽总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让自己那只鹰把那只肥美的信鸽抓回来，便截获了殷北鲲的家书。

        当他把这封信呈给泽穹的时候，泽穹早已看完了见青的书信，正在发呆。

        “无言家？深夜前来有何事？”每当看见这个无言家，尤其那只空荡荡的袖管，泽穹心里就不是滋味。

        无言家把信递上。

        泽穹展开看完后，示意无言家不要走，坐在书桌前。然后他在帐中踱来踱去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泽穹让无言家模仿殷北鲲字迹和语气，写了一封同意配合起兵的家书，但因自己两万水军敌不过泽穹的三万大军，要求比约定日期晚半月后起兵，自己东南其余殷家番才能赶来支援，而且以殷北鲲语气，要求事成之后，立自己为储君。

        无言家帮泽穹写完信，又放飞了那只肥美的信鸽。折回身来，却没有离开。而且去桌前又写了一封信，是无言家特有的文字。

        泽穹会意道：“写吧，这是事关我天穹命脉的一件大事，是对是错，让后人评说吧！”

        殷北鲲帐中，灯火通明。

        “云鹤，烦劳你联络令尊，动用他的人脉，秘密把这批华锦尽快换成粮草。不能拖太久，东都太守祁连山为人狡猾，一直是祖父的心腹，一旦被他发现了，我们都得被困在这里，饿死。”殷北鲲对慕云鹤说道。

        “青云兄放心，我定会好好交代家父的。从军前慕家东部的生意就是我在打理，我会联系最近的商户，解燃眉之急。”青云，是殷北鲲的小字。慕云鹤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行事稳健，很有魄力。从军不到一年便和殷北鲲义结金兰，并被提拔为副将，也深得人心。

        “云鹤兄，一部分变卖成粮草，一部分变卖成金子。”

        “粮草和金子放哪里？交给谁？”慕云鹤问道。

        “当然是从谁手里取货，就交在谁手里，至于粮草放到巴里镇。咱们那位小君，一边信任着，也一边怀疑着。”殷北鲲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那么信任他，还背着家族，选择了他？你之后会落入什么境地，你想过吗？”慕云鹤为殷北鲲担忧。

        “我不是选择他，我是选择了生命，无数条生命。他会是一个好帝君的。”殷北鲲的光明磊落，像一块磁石般，让跟着他的人，紧紧围绕着他。

        “他的位置决定了他的不寻常。你不能以你的心去度他的心，还是小心些好。”慕云鹤叮嘱道。

        慕云鹤回到帐中，辗转难眠，往事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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