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野心仁心
        殷北鲲心急如焚地赶回营地，一踏进军帐便看见殷十步宽大的背影在笨拙地给他整理床铺。

        殷凰的这位副将，年轻的时候英勇无敌，十步杀一人，故称殷十步。可是殷凰战死沙场后，他便弃盔卸甲，寸步不离刚出生的殷北鲲。无论殷鳌公如何威逼利诱，都无法是他重归战场，担任要职。

        跟着年幼的殷北鲲来东南后，他兼顾着父亲母亲老师仆人奶妈侍卫等各种角色，大半个人生都奉献在了殷北鲲身上。此刻看着这昔日威武的将军，有些佝偻的背影，殷北鲲眼角发酸。他放慢了脚步，踱到书桌前，拿起一本文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见到了？”殷十步头也不回的问道。

        “见到了。”

        “如何？”

        “言辞稳重谨慎，有远见有格局，会是一个好帝君。”殷北鲲由衷的说道。

        “我是说殷家老二。”殷十步仍继续铺床，像一个婆婆**老妈子。

        “欲望和野心会让他变得不择手段。”殷北鲲皱了皱眉。

        “嗯，你得防着他，什么下三滥手段都能使出来，像极了他那个蛇蝎美人的娘。”殷十步咒骂道。

        “額父久居东南，对府邸的事情还这么了解？”殷北鲲吞吞吐吐试探道。

        “你想问什么？”殷十步坐了下来，严肃的看着殷北鲲。

        “額父，殷南蜚突然说祖父要…似乎我应该知道，可是我从未收到过任何讯息。”殷北鲲单膝跪地。

        “是的，府邸所有家书，都被我秘密拦截下了。如今你已长大，是非对错，自己选择吧。”殷十步意味深长地说道。

        “请額父告知北鲲真相！”殷北鲲说道。

        “哪有什么真相，不过是选择。”殷十步一把拉起殷北鲲，一边回忆起了往事。

        “你知道，一千年前天穹元帝在四位能人的辅助下结束了十国混战的局面，创建了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国——天穹帝国。那四人便是四大家族的祖先。这一千年来，四大家族长老无不遵守家规，孝忠天穹，维护了天穹一千年的繁荣昌盛。可是四大家族中手握重兵的秋家，却人丁越来越稀薄，到最后一位秋将军秋楚天的时候，膝下只留一女。机缘巧合下，秋将军收留了街头卖艺的你的祖父为养子。你的祖父英勇机灵，声称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能是太伶俐了，总是被人指责图谋不轨别有用心。甚至秋家的表亲们还召集其他三个家族企图说服秋将军放弃你的祖父，可能就是那时候，仇恨和欲望埋在了他的心里。你祖父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以秋家嫡子的身份继承了秋家兵权，后来莫说那些表亲们，连帝君都得让三分。

        你的父亲殷凰，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深得你祖父器重。他自幼就把你父亲送进宝华园与当今帝君元乾共同受教，宣告着他的野心。哪知，你父亲与元乾从小一块长大，都是正直宽厚之人，竟生出深厚的友谊来。你父亲十八岁那年，秋将军去世。守孝三年后，你祖父便给全族改回姓，接回了你太祖母，毫无忌惮。你父亲二十岁那年，苍狼族突然大举进犯，你祖父让深得元乾信任的你的父亲刺杀元乾，亲情与友情间难以抉择的你的父亲，竟然以自杀的方式替元乾挡了一箭。”

        往事的痛苦，让殷十步停了下来，歇了歇他又继续道：“你的祖父痛失爱子，剩下几个儿子又不成器，只好暂时作罢。幼年时你和殷老二在孙辈中就比较突出，为了避免兄弟生嫌隙，你祖父选择了外祖势力较盛的殷老二。把你扔到这东南。不过也好，若留在那府邸防不胜防，你的小命难宝。当初都不愿来这瘴气缭绕的东南，如今看你在东南颇有建树，都想来摘果子，那殷老二上来就要兵权，也不怕树高闪了腰。你祖父军中耳目众多，也发现你是快料，便一再来信联络感情，流露自己的愿望。我不想你重蹈覆辙，在亲亲与大义间为难，也恐你祖父发现你与他政见不同而放弃你，再遭他人毒手，便一直配合他的野心，回复属于你的家书。你父亲曾说，野心不能当天下人主，仁心才可以。如今你手握重兵，再加上东南是天然屏障，大帝小君也好，你祖父也好，你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权，不必为难。”殷十步一口气倒出了陈年往事。

        “野心，仁心。”殷北鲲自言自语。

        “对了，坊间传言那小君女里女气，身份可疑。你今天见了，可看出端倪？”殷十步突然八卦道。

        “言语有度，决策果断。男子中也算佼佼者。”殷北鲲由衷的佩服。

        “哦，那可能是有十七个姐姐的缘故，也可能是你祖父的计谋。”殷十步押了口茶，心里琢磨着殷北鲲对泽穹的好感，难道历史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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