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佛陀 (2 / 6)
        “如果我的眼睛瞎了呢？”陆偲婍凝盯着贺建昀的眼睛，凄凄笑问道：“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我没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许你们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人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甚至会被自己的眼睛给欺骗，爱上一个美丽而动人的幻象。难怪大师会对我说一切有为法，如乾达婆城，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原来一切真的只是幻象。”

        “不会的，怎么会是幻象，你此刻就在我面前，我能看见，我伸手就能触摸到你，对于我来说你就是真的，我承认我爱上你是因为你这双眼，但我通过你的眼睛却看见了你的灵魂，你的灵魂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男子，可惜陆偲婍在三年半前就已经死了，如今还活着的不过是一副躯体、一张皮囊。你看见的都不过那个死去的陆偲婍的不甘和执念，但是今天我这残缺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陆偲婍伸出右手，轻柔而又温情地抚摸着贺建昀的脸颊。

        贺建昀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和寂寞。

        陆偲婍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一一从裴嘉俊、程清逸还有陈金淼的尸体上扫过，如同秋风吹过了落叶，落叶终究落地腐化成泥，她眼中的悲伤如同潮汐般一点一点退散开去，终究归于平静与宁和。

        她身上那最后一点红尘的气息也随之散去，明明就在眼前，看上去却仿佛静立在云端，不染纤尘。

        然后她转过身来，一如虔诚的佛徒般跪伏在早已圆寂的老僧面前，虔诚如佛徒：“阿弥陀佛，弟子陆偲婍，见过上师。”

        早已圆寂的老僧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陆偲婍，微微一笑，满目尽是慈悲与怜悯，双手合十，悠悠吟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后，老僧便再次缓缓地合上了双眼，意态安详，无喜无悲，好像从来都不曾睁开过。

        陆偲婍直起腰来，凝望着似乎沉睡过去的老僧，微微一笑。

        贺建昀震惊无比的看着老僧，他鼓起勇气，走到老僧的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食指前去试探老僧的鼻息，一试之下，顿时如遭雷击，老僧已经圆寂了，他有些怀疑，老僧刚才是否真的死而复生睁开了双眼，还是老僧刚刚才圆寂？

        他有些糊涂了，呆呆地看着老僧与陆偲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僧那一句“当下而已”在他的脑海中突然炸裂开来，他颓然跪地，瞬间泪流满面，痴痴哀笑：“当下而已！”

        陆偲婍转身看了一眼贺建昀，暗叹一声，随后转身，径直朝那座正殿走去，她虔诚地跪在佛前，伸手取下了脸上的白色面纱。

        有风起，带走了她手中的白色面纱，她微微一愣，然后又笑了，原始而纯真，神秘而超然。

        白色面纱随风飘荡，久久不肯沉沦落地，贺建昀似有所感，他抬起头来，白色面纱正如一片云悬浮在他的面前，他伸出右手轻轻将其抓在手中，痴痴地看着手中的白色面纱，白色面纱早已被陆偲婍的眼泪给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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