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风黎明（四） (3 / 3)
        终于，有一个女人说话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跛着脚，蹒跚着走近赫利欧斯。污泥和血水盖住了那沧桑的脸，女人骨瘦如柴，她应该刚至中年，却活像是个老妇。

        “我们的家没了，丈夫和孩子连尸体都找不到，仅有的粮食本就不够过冬，却被城墙上的士兵放火烧得精光。就算从这里逃走，不能进入中心区的我们也无非就是被下一革怪物杀掉。”

        “当初就不该来这里！”

        另一个女人发狂地大叫，她用双手捶打地面，已经皮开肉绽。

        赫利欧斯唯有以沉默回应，北方人能够在冰天雪地中啖生肉饮雪水活下去，而南方却有无数人饿死在肥沃的土地上。他是个不擅长同情的人，或许应该就此离去，将这些人弃之不顾——事实上，他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你们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就去废墟中搜刮粮食，去抢夺死人的财物，然后……”

        但是，赫利欧斯曾答应阿格莱亚，他会竭尽全力拯救这些一无所有的人。

        他思考着，自己究竟怎样的回答，才能在这些绝望的女人心中打响希望的火花，片刻之后，家乡那令人怀念的景色占据了他的脑海……

        “去北方吧……去寻找塔尔塔洛斯群山下的冰天雪地，那里坐落着白夜之城，以阿特拉斯之名向你们担保，在那片玉蝶纷飞的大地，冷漠的只有雪花。”

        说完，赫利欧斯就回过头，他不会去看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因为他的话而猛然惊醒，他所说的话极不负责且自以为是。遥远的北方犹如泡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们又怎么可能到达那里？

        但他确实将希望的火种留在原地，拾起它的人会引火自焚，远离它的人则饥寒交迫。而他将离开这里，从此再无瓜葛，无论她们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次相遇……

        骑士的身影决绝地消失在了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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