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敏与智慧之别 2 托尼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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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敏与智慧之别 2 托尼曼
        “待会儿你带小子也上集市,买几匹布,别挨了宰,这两天还贵不起来。老子准把事儿忘了个精光,一会儿指定在集市跟人抽烟扯淡。”托德亚扒口米饭说,仿佛他才是一家之主。

        “钱呢,就算不挨宰,布匹也不便宜,一大袋烟草能换半尺吗?”

        小佛肯支支吾吾地接话答:“换不了,换不了。”

        托德亚嘴角浮起挑逗似的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托尼曼,就好像在审视一个脱光了的女人。“你有,黑水棚里。”

        “老哥,你可真不要脸,我那点私房钱你也要差来用?吓,你怎么知道的?”托尼曼敢保证自己上周出入黑水棚玩骰子的事情没人知道,难道是那几条赌狗输了钱跑去泄密?不可能,跟谁也不会跟托德亚这种人告密,这对老赌徒们来说无利可图。

        兄长眼里显出鲜有的得意,却很坦诚地说:“我不知道,我乱讲的,既然你有钱,你就去买罢。哦,对了,黑水棚最好少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托尼曼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吃这亏,不过家里的底子他也只能兜住。但哥哥的话他是不愿采信的,因为黑水棚那几个赌徒头脑简单,他怎么会输给蠢蛋呢?托尼曼只和这些急功近利的赌鬼玩,施以小利撒网,再赌波大的连本带利收入囊中。赌狗们老觉得自己只差那一步,偶尔也能从托尼曼手里赢走两三个子,便觉得有机会翻盘。稍微聪明些的赌徒都进不了托尼曼的圈子,他从不和聪明人玩骰子,也不和穷鬼赌。时不时从富而蠢的人兜里抠几个银角,既补饱私囊,又不至于得罪谁。不过如今买几匹布却要他再到黑水棚里驰骋上一两个星期。“好了好了,奸诈者托德亚,或许搜刮者佛肯,哈,这头衔挺合你。”

        小佛肯咧开嘴露出一口还未长齐的牙,在椅上笑的前仰后翻,险些呛死,鼻涕直喷到托德亚的衣领上,黄色粘稠的液体还包了几粒米饭。“操了!”托德亚笑骂。

        木板、树干、石块稀稀落落地搭在分叉的溪流上,隐忍着旅人坚硬的皮靴,偶尔则是青铜车轮和骡子蹄铁。只有宽至两匹马车首尾相接长度以上的河流,才修造了正式的桥。清水和缓地从石板下流过,若不是溪中有几块石子阻拦,水面几乎静地像一块无暇的玻璃,石子如同一柄银刀,优雅地划开果冻般晶莹剔透的水流。

        石板一个接一个,有时候干脆是几棵杉树的树干,像竹筏一样排在河面上,两头都打上了勾钉。装载着货物的牛车、驮马或是骡子挤在桥边等待通行,商队的看护用下流玩笑招待路过的年轻妇女,老佛肯曾说佣兵什么都操,甚至是拉货的骡子。穿着紫色丝衣的商人不紧不慢地从车上摘下几株草,再凑到牛的嘴边,然后听那畜生咯牙磨草的嚓嚓声。

        滩涂跟石板木桥一样多,每处滩涂都像披萨饼上凸起的肉块和土豆,沟壑溪流就是淋浇的芝士奶酪,到集市的路途需要人不断地过桥,就算有些桥精巧到连小佛肯都能一跳跃过,树荫洒下的影子落在他毛茸茸的头上,仿若一顶用藤蔓编织的深色帽子。他时而伸出手来扑向花丛,好似要热烈拥抱蜜蜂与蝴蝶,吓的它们零落飞散,一两只胆肥的蜜蜂则时进时退地追着小佛肯,用它们那肥硕的条纹屁股指着他的屁股。

        商队护卫们蹲在小溪边上洗脸,也有人脱掉草鞋、挽起裤腿自觉走到下游去,腿就像两根泥棒叉入水中,混沌漂走了一片。他们用低俗的打油诗对彼此开玩笑,同时朝洗脚的人作嫌恶的鬼脸,尽管天气已经转凉,但是他们挂着鳞甲的蓝色棉服却像不久前从河里捞起来的,蓝棉布的表面附着一片片白色颗粒,如同粘了逐日之地的白沙。几个护卫慵懒地掏出烟斗,嚓嚓几颗火星,随即傲慢而老练地嘬了起来,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打量,眼神犀利如刃,割在掏不出烟斗的人身上,鼻腔里呼出的仿佛不是烟雾而是一切恶念,每吐出一口烟气灵魂就得到一次彻底的舒展与洗礼。烟气在树荫下飘荡迟迟不肯散去,像一阵极速的瘟疫找上了早已心潮澎湃的人,那几个买不起烟斗的护卫就地取材,七手八脚地扯了几片树叶卷上烟草就点燃开抽,呛得他们咳嗽不止,好像当场得了肺痨,而握着烟斗的人听闻此声就躺地更加惬意舒适了。

        “那是烟吗?烟草,爸爸卖的,咱们家种的。”小佛肯停下飞奔的脚步等待哥哥,好奇地望着水滩边东倒西歪的商队护卫,以及徘徊在树下的白雾。“好香啊,不过没有大哥的香,一定不是爸爸卖的,咱家的。”

        “聪明的佛肯,让我们去给他们点好东西尝,好不好?”托尼曼挥着手大步朝商队走去,嘴里高呼:“好啊,老兄们。”几个常在附近一带跑商的护卫老早就结识了托尼曼,这时候连忙脱离烟斗家族的鄙夷,逃命似地跑来。

        “兄啊,多久不见,这是你家小老弟吧?真机灵,来来来,我看看。”罗德烈仓促地俯下身去摸小佛肯的毛脑袋,却被他灵巧地闪开,不过他本就想敷衍了事。“果然够机灵,哈哈哈,近来可好?”

        “嘛,也就那样。倒不说好久不见,老兄最近在跑哪里啊?”托尼曼用掏腰包的姿势平复他们焦急难耐的心情,慢慢抓出一把烟丝来,然后分给每一双迫不及待伸上前来的手,而且数量公平。“生意可还好做?”

        罗德烈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点烟丝,连说话的语调都低了三分,生怕高音忽然震落他的心肝宝贝,如此情况下,他尽可能地大声笑起来,和其他护卫一同客套,言语里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点烟丝。“老样子,老样子。生意是有钱人、老爷们做的,咱几个只当跑腿而已,诶,兄啊,有嘛?”

        托尼曼又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把象牙合木做的烟斗来递给罗德烈。“有的,有的,兄弟几个都试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斯多克脖子朝前伸出仿若一只公鸡,他黄褐的眼白微微上翻,衬着两颗污浑的墨绿色眼眸。罗德烈也差不多,但他没有斯多克那薄饼般贫瘠的嘴唇和突出的颧骨,而且留有一头海涛似的黑发,因此略显俊俏。

        他轻嘬一口,生怕弄碎了那轻巧的象牙烟管,浅尝后一股香味儿散出,如十四岁的少女在他眉心处亲吻令他腰背酥麻,他大胆起来,又连着吸了几口才依依不舍地转给斯多克,好像把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让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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