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轩传（上）
  凡轩传

  昔者有一生曰凡轩。少而无志于学，及长，终日游荡于江湖间。与市肆之人游，又身无余积，债于其外。凡轩又身弱体虚，不能为负重之业，期月之所得，仅供己之饮饱也。有人以钱讨之，不得，常聚众而殴之。虽时受身体肌肤之苦，然凡轩生阔达，不以其为念，亦自享放浪天下之乐。

  一日天忽降暴雨，凡轩适游乡鄙，百计寻处以辟之，不能得。凡轩衣已尽湿，微风轻拂，凉意袭人，一时冷甚。复行数十里，一洞赫然立于此。乃大喜，冲而入之。凡轩怀有火石，拣枯木为柴而燃之，烤其衣。天将拂晓，凡轩视雨将尽，方欲出，回首见洞中，幽遂不可知，因生探之意。凡轩即拥火入，未几，其途不可通，乃视一熊伏于石坛上。孰视之，其目闭，意于眠。凡轩悄然欲归，以为熊乃骇人者也，不可犯之。行半途，又反之，其自言曰：“吾常闻，熊浑身皆为宝也。今既眠，曷不杀之以尽取之耶？如是者，吾之富贵亦可立而待也。况乡之人尝曰，熊不食假死之人，若不成，亦可全身而退之。等不害吾生，行之可乎？”又至其处，熊不觉其声，亦自久眠未醒，鼾声震天。凡轩握其刀，久立而不敢以之刺熊。良久，方下狠心以刃刺之。刚入半，熊痛起，怒目视凡轩，咆哮声传千里。凡轩惧，急弃刀而走。熊起于其后而追之。

  行数里，始觉疲，盖昨夜未食一饱耶。虽欲止而休之，然其后熊追之甚急，其之神气尤胜。凡轩舍命狂奔，惧为其所获也。熊见追之远而乃不能得，遂止，仰天长啸。凡轩见而大喜，以为其必不复侵己也，翩翩踱步而归，似闲庭信步耳。又行数步，闻身后风声呼呼，动心骇目，则熊益迫也。大惊，疾奔出之，载奔载责熊之黠。

  凡轩渐无力，自料必为熊所擒也，乃思计以脱之。突忆前者言，遂急卧于地，闭其气息，目合而不言语，如死者状。熊至其前，观其之状，不知其何为也，彷徨而不去。顾久眠而肚甚饥，今获之以为食，不亦美夫！思毕，舞爪而赴之。凡轩不闻熊之声，以为其去而不食己也，大喜。方开其眼，则熊已在眼前也。熊大快朵颐，乃去。

  罗真君曰：“世之业果，其皆有报。而愚者不知，亦自浑浊终日，不知其之所为也。人以贪而亡，岂亦少乎？不勤心尽力，常梦异日富者，不亦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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