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番外 故事的故事 (2 / 4)
        利维坦是充满权欲、贪婪的怪兽，它对外掠夺、对内盘剥，对外欺诈，对内强权；吞噬一切可吞食的金钱和资源，滋养和巩固体内的两大派系：虎派和狼派。虎狼作为大丛林资深的原住民，对外对内都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

        离大丛林不远处是一片富饶的草原，草原上有一群羊，个个腰圆臀肥、膘肥体壮，个别意见领袖（KOL）因为有着比其他羊群更多的胆识和勇气，常常在草原边缘眺望大丛林，甚至来到丛林与草原的边界巡游探视，然后向天真的同伴们布道神秘丛林的野性之美。

        利维坦敏锐地觉察到它内心的蠢蠢欲动——贪、嗔、痴，一旦动了心念，就已经在这头怪兽的手掌心中跳舞了。一跳就是三年。

        利维坦指示虎狼，此时邀请不安分的羊群加入，首先搞定它们的KOL，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2016年下半年，利维坦开始改造大丛林，它们根据羊群的喜好，修修剪剪补补埋埋，硬是把险象环生的丛林包装成了人畜无害的动物游乐园，要草原有草原，要山林有山林，还有小桥流水、参天大树，如梦如幻。

        虎狼的两大头领摇身一变，就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它们开始训练下属怎么和羊和狗打交道，虽然扭曲天性，但光想到受用不尽的羊肉，每一头野兽的血性都被充分调动了起来。

        为了应付羊头领和牧羊犬的考察，狼派有一个相当精通AR技术的，可以让观者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草原中——这当然这只能远观，不可细究，更不可触碰；虎派还有相当多的小喽喽精通PS手法，辅助美化，无中生有；到了关键节点，虎狼小头领一天画押100次，来回切换姿势、调节力度，使自己的100个掌印不像一天内流水作业完成的，这些都是为了应付内控——这可真是新名词，它们不明白为什么混沌的江湖要有内控？

        如果有一天它们得知内控的存在就是牺牲了效率而来防止专制的，一定会不屑一顾地哈哈大笑：“就凭这？！”在君子眼里是不能逾越的红线，在小人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狼对于牧羊犬一向很有一套。在狼的眼里，狗经过了人类几千年的驯化早已丧失了本性，是物种退化，上帝的败笔。狼有各种手段诱惑、对付狗，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圈宠。

        但有的狗的良心没有那么容易被收买，它们选择了不参与，离开之际，它们无不提醒羊群的意见领袖丛林的凶险之处，但它却故作惊讶，然后置之不理。因为虎狼早就先行一步，它们的功利性动机比狗的道德感更加充分，并且更善于言辞，它们热情地蛊惑那只KOL，许诺在大丛林就跟在草原一样，羊群们依然可以站上食物链的顶端，而它本羊则将站在羊群金字塔的顶端供世代仰慕。年轻的KOL心向往之，转身后，大书特书丛林的风光多么秀美，百草多么丰茂，它神采俊逸，出口成章。

        在它的循循善诱下，羊群们开始有点不满足枯燥乏味的大草原了。

        人类不放心，要求意见领袖买条牧羊犬保护羊群，透明化地参与丛林建设和管理。在征询了虎头和狼头的意见之后，它找来了条看上去非常阴柔的牧羊犬。人类又要求，牧羊犬应当属于高管班子成员之一，职位仅次于虎狼的首领。虎头和狼头信誓旦旦满口答应之后，羊群的意见领袖作为全员代表，在未与虎狼明确牧羊犬的具体权责并落实条款之时，就迫不及待地催着人类签字画押，第二天就带着999头羊来到了利维坦。

        看到肥美的羊群来到了自己的领地，处心积虑了大半年的虎狼们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渐渐释放出了本性。可即便当意见领袖发现了一些不祥端倪，包括AR成像的大草原、被随手丢弃在废墟里的PS攻略，它的内心虽然难免张皇，但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抑或是因为它的事业和视野都太大了，可以不拘小节，殊不知所有的真相都在细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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