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九章 (2 / 2)
        “明天……明天就是一百天了……我好高兴……好高兴……”

        子燕忽然被公主发出的梦呓声惊醒了，他连忙爬起身来坐在床边，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昏沉沉，他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后跃身下床。他见公主斜躺在床上，显然，公主醉得不轻，连衣服都没有脱，并发出悠长的呼吸声。子燕轻轻推了推公主：“公主，你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连唤数声，仍不见公主有一点反应。

        原来，潘公主决定今后将林翠娥也接到潘国来，雪子燕当时也兴奋过，他感激公主的大度和善良。但是，自己已与林翠娥成了夫妻，小姐为了自己而弃家逃往泰州，小姐能放弃富家千金的优厚生活，甘与自己同患难，自己已经对不起小姐了，哪能再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来。原先自己以‘男守百日，女守一年’为借口，想骗公主一时，待寻机另图良策，为了不引起公主的怀疑，他装着每天高兴地信守这一百天。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想逃走是不可能，因为潘、越相距千山万水不说，没有潘王和公主的许可，休想出城过关。百日临近，再也找不到借口和任何理由拒绝婚后的夫妻生活了，情急之下，他假装明日就是百日期满，备酒庆贺，想将公主灌醉，再乘夜逃走。至于是否能不能逃脱，他也没有把握，如果不成功，后果也难想，但是，他只能挺而走险一试。自己曾对林翠娥立过誓，今生决不能失言，同时，公主的善良、美貌和仁慈，自己也不能伤害，一个好姑娘的纯洁和英明不能毁于自己手中。子燕在饮酒前已做好了准备，他喝了一大碗浓茶，还将茶叶嚼碎吞了下去，这是人们常用的防醉酒的方法，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半醉了，差一点前功尽弃。

        院外传来梆梆梆的打更声音，子燕知道，这是夜里三更。他喝了一碗凉水，从房内取出纸笔，借着夜深的烛光，提笔写下：

        “公主殿下，罪犯雪子燕实在配不上公主，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并与爱妻立过誓言，她屈尊与我，我今生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她的恩情，所以，我不能背叛她。

        公主是一国君主之千金，不仅美貌绝世，更兼文武双全，还有一颗宽容仁慈之心，谁要是得到公主，谁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遗憾的是我们相识晚了几年。我实在是配不上公主，因此，九十九天，我不敢玷污公主的金玉之身，也算是我对公主的一片敬慕和良知。

        明日，就是百日期满，我无法面对公主，因此，我决定乘夜离开，到什么地方去，我也不知所处，人海茫茫，天涯之大，也许在潘国一座寺庙里，不久会多一离俗之人。请公主不要来找我，我的心并未带在身上。

        只愿公主一生平安、幸褔，并祝两位老人健康、长寿。我实在对不起公主殿下和两位老人，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在这九十九天中，我沒有玷污公主一身洁净。公主对我的关照和厚爱，雪某永生不忘。

        腊月初九子燕留言”

        子燕从公主衣架上解下绂带〔绂﹕读褔．古代系印章或佩玉所用的丝带〕，又从桌上取出公主的帅旗和令牌。房內和院中一遍寂静，长桌、茶几、梳妆台、和窗台上的花瓶里，全是下午公主与月芳和月环採集的各种鲜花，它们在夜间发出阵阵清香，使人舒心。紫檀木精雕的大床上，挂着粉红色的细锣纹纱帳，床上两床大红、品兰錦被，淡黄色的湘绣缎枕，配上洁白的苏州刺绣桃花床单，在銀烛的照映下，显出一种雍容中露出淡雅，淡雅中又見雍容的气派，整个房间散发出宁馨的芳香，子燕第一次感到屋內的清新、雅致和温情。

        子燕手执蜡烛走近床边，见公主甜甜地睡在錦被里，脸上露出一丝幸褔的笑容。她有着一张樱桃小囗，脣红欲滴，两道弯弯秀眉，虽然她闭上了那双闪烁的俊眼，但仍能给人留下极美的印象。她醉卧于床，沒有缷妆脫衣，红红的桃花脸旁，散发着万缕青丝，她真是美貌之极、好看之极！有人道﹕画饼不能充饥，望美却能更加添谗！一亇男子汉如果看到阵放在眼前这如此美艳的女子，他定会兴奋不已、欲罢不能！即使会坐牢、杀头，他也不会放弃这人生中难得的机遇！古人云﹕色胆包天，死也心甘！

        雪子燕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欣赏起公主的美貌来，他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心也跳动加速，他与林翠娥蜜月一年，还从未这样安静细赏过对方。他感到自己一阵脸红，急忙抬头向四周一望，见全无动静，他庆幸自己刚才的举止沒人发现。于是，他站起身来，轻轻给公主盖好錦被，暗自祝福公主。然后将写好的纸条放在桌上，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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