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 修路
        村里准备修路，面粉路所在的整条东街由砖路改修成水泥路，这就需要重新找平。

        我家房西那段路地势较低，土道时期是有名的陷坑，铺砖道时因为院子走水问题也没垫太高。如今老房翻盖已提上日程，正好可以与修路计划同时进行。

        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对于该垫多宽、多厚纷纷出谋划策。

        我走了两趟，发现现在的砖道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洼，应该用不了太多土。我又伸出胳膊大概丈量了下低洼处的长和宽，再看看坑边冲的狼沟大小，做到心中有数。

        后来我发现我做的工作没什么用处，因为父亲手中拿着卷尺出现在人群中。他也没具体量，而是用眼睛瞄着拿尺子比划了两下，就在纸上记下两个数，说：“十三乘八，拉百十来方土就够了。”

        我见父亲成竹在胸，没有自己什么事，就跑回家洗手、洗脸。瓮里的水即将见底，我拿大铁舀子只舀了一点水倒在脸盆里。洗了几下我觉得脸太油，脸盆里冒出油花和水泡，心里老大不痛快。

        涂果才曾说晚上不洗脸睡不着觉，总感觉脸上油油的。我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感同身受，人到中年油腻势不可挡。

        旷野荒郊，我和一伙人往北走，目标是一间小房。走着走着进了一片沼泽地，我把鞋踩掉继续走，后边的人有的脱了鞋有的没脱，没脱的挑干地方走。

        再往前走是水田，田埂用碎石子堆起来，只有两三米长的一小段，过去这段后就只能在宽阔的水田里蹚水。我虽然脱了鞋，但有田埂走也不会轻易涉水，然而碎石子一踩就塌，所以只能蹚水走。

        右边那块地好像比我们走的这块洼些，水面没有这边宽，约莫十来米，但比这边长。这边往北能看见草地和房屋，而那边一直通向远方。

        我们正走着，身后有人喊：“快躲开，别挡着我们。”

        我回头一看，那边的地里驶过来一艘大木船，而我们这边不知道谁驾了一条小木船沿着地界走，手中的竹竿好像横在大船前面。竹竿没在我手中，但是我感觉自己一收手竹竿就撤回来了。

        我心里很不痛快，明显对方有欺负人的嫌疑。那边的水面虽然没有这边宽，但行驶他们的船绰绰有余，他们偏偏溜边走，不是故意给我们难堪吗？可我转念一想，可能也没问题。水面虽宽，但航道也许就在边上，清理航道的总不能把整块地都挖同样深吧。那样既无必要，也不经济，没有人那么蠢。

        大船向我们缓缓靠过来，几乎擦着我们身边漂过，给我的感觉静音效果很好。后来意识到他们可能怕撞上我们，提前关了引擎，这么大的船不是两根木浆能摇动的。果不其然，它超过我们后，就重新发动快速向北驶去，并逐渐离开地界。

        我在后面看着，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判断航道的，因为在地里看不出任何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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