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 蚂蟥
  西屋窗前的当院放着一台大复印机，这是一个很不匹配的现象，现代办公设备放在破败农家院的柴火杂草上。

  我意识到了不正常，但手里等待复印的几份文件还是让我感受到了方便。克勤手里的资料更多，而且排在我前面，意味着十几分钟内我是傍不了复印机的边了。

  我把文件夹放在复印机旁边的柴火垛上，趁机到院门口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大坑的水涨起来不少，一定是近期雨水丰沛所致，经过沉淀变得十分清澈，水面发出碧绿色的光芒。

  “水涨了，让他们瞎垫，坑越来越小，有点水就没上来。再有两场雨，就该到咱们院里了。”我大喊道。

  家人跑过来时，脚下的水已经淹到院门口土坡上，水质仍然清澈见底。一些刚成形的小鱼游来游去，还有两条半大鱼悠哉乐哉游到我们脚下。

  “有个捞子就好了，不知道这个行不行？”我摘下草帽。

  草帽是个圆锥形竹篓，拿在手里显得很小，与我的脑袋不成比例。我试着用它捞鱼，刚入水就把鱼惊跑了。

  “草窠里有大鱼，扣住它！”不知谁喊了一句。

  我一看，土坡上踩出很多脚窝，表面浮着水草，水草下面几条大鱼露出青色的脊背，在那轻快地甩动着尾巴。我拿草帽照着其中一个脚窝扣下去，结果鱼没扣着，左手手背却传来一阵疼痛。我提起手，倒霉催的，蚂蟥整个钻了进去，只留下一个血眼。

  我顾不上疼痛，用右手“啪啪”拍击血眼处，很快就钻出来一段。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了，个头和长相像极了皮皮虾，只是全身软若无骨，没有皮皮虾背上那层硬皮。我试图把它揪出来的努力失败了，因为身体太软、还没弹性，直接揪断了。我心内一惊，怕它的残躯误在手里再也出不来，又赶紧“啪啪啪”地不断抽打。在我的强攻下，它一点点退出，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张开的大血口。即使剩下的这段比皮皮虾也要长，我弄不明白它在哪埋伏着，为什么能钻那么快。

  过会儿，我感觉手好了点，也不管伤口是否会感染，扔掉草帽，下手摸鱼。一边摸一边显摆：“摸鱼是咱从小就会玩的把戏，你就是看不见，也尽管往小坑里摸，大鱼全在里面躲着。”

  我摸上一条又一条，鱼比在水里看着大很多，不像是最难吃的灰鱼，却也不是肉质上乘的品种。我摸了约有十来条，都交给站在坡上的家人，心想即使送出去几条，也够痛痛快快吃一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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