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 穷游
        我们到陌生的城镇旅游，相约来到街上吃早点。南北街与东西路形成丁字路口，路口东南角有个粥铺，门朝西开，与人行道间有五、六级台阶。

        台阶下面的人行道上摆了几张桌子，有些顾客不进屋，直接站在桌边，就着凉风吃完好上班。台阶北侧靠着石灰壁的台子放着一张稍微大点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是热腾腾的花卷和馒头。

        王俊才、王传龙、王海同、王剑唯等木木地站在台阶下发愣，谁也不先迈一脚登上台阶。

        “有人请客不？都不请，我就吃这个了！”我本想喊出来，最后还是压在胸腔。总觉得既然自己不想请客，还那么嚣张地张罗别人，很不厚道。

        我靠在大桌前，一点点撕花卷吃，其他人竟然也磨磨蹭蹭跟过来有样学样。“这群穷光蛋，当时怎么想来着，怎么鼓起的勇气出来玩呢？”我边吃边后悔，悔到花卷是甜是咸、有无葱花也没尝出来。“唉，接下来的行程该怎进行下去啊！”

        后来我们通过其他顾客的行为发现馒头、花卷是免费的，服务员端出来放在石灰台上的大盘菜也是免费的，这个店只有喝粥、单炒另收费。规则弄明白后，我们更没人消费了，一个个拿着馒头、筷子蹭到大盘菜处吃。可惜的是，我前期吃得太多，等免费菜上来已经吃不了几口。免费菜炒的是时下**的菜，土豆、圆白菜、海带等，不过看上去好吃、吃起来也不错。

        我忽然想起自行车放在宾馆花园边，也不想和他们玩下去了，一门心思要找到车子往回走。我顺着南北街往南，走着走着街道上方出现一个大铁棚子，下面是走向地下通道的台阶。我最忌讳走地下通道，总感觉它与黑暗和犯罪密切关联，每次走得步步惊心。我记得来时没走地下，不知为何回去变了样，堵住整条街道的地下通道实在不多见。

        地下通道的台阶是回转式的，并非一通到底，而且越走越暗、越走越破。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人在台阶中断慢腾腾耗时光，我往下走时领头的那个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寻我的晦气，结果竟让我好端端地过去了。往下的台阶很长，中下段变成一溜下去的那种，中间隔了条栏杆，左边越来越暗，右边到底似乎有点亮光，我估计那里就是出口。但我没有勇气走下去，总觉得那里有股不祥之气，有难以名状的怪物或者不知所以的圈套等着我。

        一个人走在这种环境中毕竟胆小，我又有点后悔离群了，心想找什么自行车呢，一块儿出来的一块儿回去不是正好吗？我转身往回走，回去时的楼梯更加复杂，一段楼梯走完本应转向另外一段，现在却变成每走到上面就顶到墙或顶。两段楼梯不是连贯的，只能用手扒着或者走段破烂的小道，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也算司空见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酒店南面的广场上停着凌子的汽车，她说酒店房间没退，酒席还订着，人却都不见了，让我去找找。

        我辨了下方向，酒店周边是大片耕地，往南几里是新区体育馆，规模宏大、外观也好看。西边十几里是新起的成片社区楼房，那里沿河新建了市民健身广场，人气比较旺盛，他们去那儿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去那儿的路可不近，不管是从南边的体育馆走，还是从北边的老城区走，都要绕很远的路。

        “你开车去吧！”凌子说。

        “不用，我有它！”我亲切地拍拍自行车座，已经准备好从耕地的小路穿过去。

        我的二六式飞鸽自行车，我已经很久没有骑过它了，准确地说我很久没见过它了。这次它又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以非常健康英朗的姿态，着实令人欣慰。不过久别重逢，第一次任务就是走田间小道，实在有点委屈了它。小道上有两行车辙印（当时没想这个问题，醒来才琢磨，小道一共半米宽，两行车辙印是什么车轧出来的呢？），枯黄的杂草被碾在地上抬不起头，为了降低扎胎风险，我就顺着其中一条车辙印骑。

        即使像这样的小道也不是总有，那就只能在地里骑了。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我尽量两点之间取直线，节省了不少路程，只是可怜了我的车子。穿过田地后，一条南北走向的人工河横亘在眼前，不过这条河已经多年没有来过水，河底也被人开垦成庄稼地。冬天的庄稼地一派荒凉景象，走这么远竟然一块小麦地都没有看见。

        我舍不得丢下车子，搬着它过了河，在河沿上看见新建的社区篮球场，看见打球的王海同。我把他喊过来，向他说明情况。

        他愕然道：“坏了，我还订了酒，马上就该送过来了。咱们快点回去，能退的都退掉，房间肯定是用不上了。”

        他也不等我，急匆匆穿过河道，往东边走去。我搬着自行车，落在他后面，但过了河我很快就追上了他。我想他许是急坏了，怎么没想到坐我的车子走呢！我看了看路况，又担心起扎胎的问题，脚下蹬着脚蹬子，两眼看着不断转动的轮胎，看完前面看后面。果然，后面扎了一颗蒺藜。

        我赶紧下车检查，推着车子转到蒺藜处，将其**仍在地里。再检查别处，前后轮都没有其他蒺藜了才放下心。不过这时，我又想起父亲的话，车子扎了蒺藜不能拔，最好从根处掰断，省得慢撒气。等到能补胎的时候，再把它**。

        但是现在已经拔了，后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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