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 写字
        在教师办遇见大王老师，跟他回到小学教室。

        他在黑板右半边写了不少字，让我们抄一遍作为课堂作业上交。他的连笔字歪歪扭扭，没什么字体而言，但我猜想他是想看看我们的字谁写得好。以前他曾让我们交过一篇字，把我叫到讲台上，说我写的字向右歪斜。现在我大学毕业回炉重造，估计是想接机看看我的字有没有长进。

        第一个字“彭”我写了好几遍，要么左边写成“土豆”，要么右边多出一撇，怎么写怎么觉得别扭。字体方面，规整有余，遒劲不足，写不出钢笔字的笔锋。

        大王老师走过来，站在我的课桌边歪头看，问：“怎么样？”

        我羞愧的低下头，说：“这么多年也没练好！”

        我仍然努力一遍遍写好，想给老师一个好印象，毕竟我是他的得意门生。

        作业本是自己买的一开大张纸割成三十二开装订的，每张纸多多少少都有些字，没有一张是完全空白的。我不想浪费，也没有浪费的本钱，就挑空白处多的页码写。后来换了几张纸，有十六开的和八开对折的，不过都有点缺边少角的毛病。

        在整理纸张的间隙，我看见王海鸟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上。我记得他成绩一直很差，四年级未毕业就辍学了，现在不知怎么回事也回来学习了。这时门口进来一位新同学，背着军绿色书包找座位，老师告诉他已经没位，以后不用再来了。

        大致是高中教学楼的布局，159班的位置，一至六年级同在一个教室上课。学生们和课桌椅集中在后半部，前半部空出很大一片场地，大王老师端坐讲台。

        我是来交写字作业的，八开纸上写满左半边，边进门边撕，撕得极不整齐。王牧之和许昌远在后面起了争执，王牧之吊着嗓门回骂了一句脏话。我怕大王老师关着我的面子不好管教，便跟他说：“老师，我请假出去一会儿。”

        我在楼道东面拐进厕所，里面十分宽敞，水泥地面，宽大的尿池，墙上标配水管和水龙头。东部是塌陷式设计，下面的错层还有几大间。我尿完后出来看见王牧之，他背着书包噘着嘴说：“老师不让我在这上学了。”

        “你不该在课堂上说脏话，而且影响了教学秩序！”我心疼地教育他。

        “许昌远骂我我妈！”王牧之反驳道。

        我知道儿子不轻易吐脏字，因此不忍再委屈了他，抚着他的头发安慰了几句。当务之急是找个新学校，这个片区只有两所，另外一所在县城，离家远很多，接送是个大问题。

        我决定先向大王老师辞别，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办公室。在楼道遇见高中同学杨凤芸，她说她知道在哪，并乐意带我前去。

        她领我走的路线与我之前碰见大王老师的教师办不在一个方向上，先沿着楼道向东，再转南，走到尽头。她没走右边的楼道，而是在左边开了一间小木门，进入一条南北方向的长楼道。她带着我们往北走，楼道尽头的左手边，正对着东边的楼梯开着一扇小木门，她提示我们这就是大王老师的办公室。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这间屋比教室还要大，中央放着很多办公桌。屋内只站着一个人，侧身在办公桌上收拾教具，侧脸像大王老师，瘦削的身材却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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