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 怪癖
        万村中学教室，我坐在前排，讲台上的男老师不是教生物的就是教物理的，给我们讲着晦涩难懂的知识。

        老师找了两个学生搬进来一盆屎状的东西，洗衣服的大铝盆里，一坨坨的，让浑浊的尿汤子泡着。虽然闻不到恶臭，但离得近的全部掩鼻而退，我也退到后面。

        “这就是我最新研制的食品，在实验室蹲了几个月才试制成功，你们谁先尝尝。”老师严肃地说。

        在听到“食品”二字时，有的同学已经忍不住发呕，我的嗓子眼像被人硬塞住似的，即使再有山珍海味送至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上一眼。我想起上次，老师带着一只碗进来，里面好像也是装的这些恶心货，当时他也想让我们试吃。他的恶趣味人神共愤，我真怀疑，他使用了什么手段，混进了教师队伍。

        几乎所有人都嫌恶地躲到教室后面，老师则不解我们的举动，以怜悯的眼神扫过每名学生。老师的癖好引起一些同学探究的欲望，到底什么样的地方研究出这种奇葩食品，有人提议要到老师的实验室参观。

        我们进入一座坐南朝北的独立大院，院子里开发成了菜园子，畦背打得整整齐齐。早春季节，冰雪初融，寸草未生，菜园子光秃秃的，只有去年干了的菜叶子铺在地上，低调的告诉我们，这里曾经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任谁也想不出，这么正常的菜地能加工出那么难容于世的食物，最后我们将目光定格在实验室门上。

        老师说：“我的实验室不是谁都能看的，咱们以仰卧起坐为标准，做15个以上才能进去。”

        老师太损了，这种地方做仰卧起坐太不讲究了，没有勾脚，没有垫子，怎么做？我越想越觉得老师趣味恶劣，品位不高，稍微注意卫生的人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试一试。我在窗前找了个干净的畦洼，躺了下来，枕在阳沟边上，身体挪动几下，感觉没有硌肉的地方，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嘴里数着做起来。

        没有人按着脚，前几个很费劲，后来适应了，倒开始轻松起来。15个以上，我只做15个，分多没用，及格就行。

        老师说话算数，打开实验室铁皮门，让我进去参观。我终于如愿以偿，得以探究怪癖老师的心理，自是十分兴奋。实验室里黑洞洞的，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一步步迈向铁门，打了一声呼噜，醒了。

        我拿着一个大馒头，边吃边走，跟大哥去舅舅家。妗子在铁山家墙角与人说话，时不时向西边的过道瞥两眼，好像在等什么人。

        人来了，妗子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子样的东西，向空中扔去，划出一条抛物线落至那人脚边。

        “走吧，回家了！”妗子带着我们回到家，她家院子中央放着一张粗糙的厚木板长条桌，桌上放着一碗熟萝卜咸菜。我拿了两根，就着馒头吃，又咸又香。吃到还剩一口馒头时，我把手中的咸菜条又放下了，因为现在吃着馒头也是咸的，而且碗里咸菜实在太少了。还剩下两根，作为懂事的外甥，说什么也要给舅舅留下这最后的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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