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量子兔 (2 / 2)
        但六侠并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叫他自己找答案。他现在又变得高高在上了，远不是时间列车上那个有问必答的六侠了。他有意跟实验区居民保持距离，似乎是在提醒他们实验品的身份，而实验的客观性要求实验者减少对实验品的干预。

        他们在做量子兔实验，包括在群里探讨高维世界的秘密，而六侠拿他们来实验什么，他正在高维世界测试他们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看得出来，六侠还是很谨慎的。他既不想透露答案，影响他想要的答案，更避免打破山外的水管态。

        这就好比化学实验，不管烧瓶内如何沸腾，烧瓶外一切如常。假如实验失败，大不了倒掉重来。假如山外的世界变了，可能就没法重来了。

        山脚围着一圈篱笆，人和兔的影响止于此，假如没有这圈篱笆，要限制兔子的分岔向外传播是很困难的。这就是4维**空间边界了，它的时间边界当然就是这120秒。这座山*120秒，放在地球一个世纪的时空中连漂流瓶都算不上，充其量是水管网中一个瞬生瞬灭的水泡，没有别的4维智能会注意到它，而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活动范围了。

        这圈篱笆现在看来有点作茧自缚，它成了实验区的自然边界，圈子内可以自行其是，圈子外则不容改变。哪怕只有一丁点改变，比如下山采购的东方肿早一秒晚一秒出发，多买或少买一棵青菜，都可能象蝴蝶的翅膀一样，造成不可预见的影响。你早一秒出发，路上碰到的行人和车辆就会不一样，避让的地点也会不一样，他们的轨迹就永久地改变了。你多买一棵青菜，就意味着有人少买一棵青菜，或者菜农早一点收摊，他们的轨迹也永久地改变了。这些改变最终会消弭无形还是象多米诺骨牌一样传递和放大，谁也不知道。

        西门恐甚至猜想，山脚本来是没有篱笆的，是六侠偷偷修改了时空，令他们筑下了这圈篱笆，目的就是为当前的实验做准备。既然如此，他们上山的这段经历，包括中大奖似的拼出超级美男，也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这样想着，知道六侠知道他这样想，也知道六侠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他这样想，但他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对于他，他们反正是要倒掉的废液，实验失败要倒掉，实验成功同样要倒掉，因为参数已经到手。除非烧瓶里生长出特异的不可复制的植株，但这种可能性极小。

        理论上，这位4维智能完全可以备份实验区任意时刻的工作环境，并在实验失败后重启，而他们其实不可能知道这是第几回重启了。

        他还可以将他感兴趣的时间节点复制到这一年的另外120秒中，让两个实验区并行，就象一个有雄兔一个有雌兔的世界。在所有的关键节点上他都可以这么干，毕竟一年有26万个120秒，可以同时尝试26万种可能性。

        这也意味着，只要数据存留着，他们就是永生的。但这又有何用？他们反正都是实验品。或许整个水管态的地球就是一个超级备份也未可知，但那已经接近于形而上讨论了。我从哪里来？我到何处去？我是谁？问水管吧！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持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反正谁也没有拿到群里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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