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夤夜魅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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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夤夜魅影
        就在正乐和正恩带着衙差队伍,回到县衙的时候,刘府血案的案犯吴良,带着赵翠屏的头颅,来到了黄河沙滩上。面对河水,摆下香案。解开抱着赵翠屏头颅的包袱,冲着河水,挥泪拜祭。仰天高呼:“爹。孩儿为您报仇了!爹。您老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爹。保佑孩儿,早日找回国宝、东山再起。杀到北京去,夺了道光鸟位!爹。到那时,您老可就是太上皇了!”吴良冲着河水连磕仨头,然后站起来。包袱撮起赵翠屏头颅,一手提起来,咬牙切齿地发恨道:“到东海喂王八去吧!”用力往河心抛去。“咚”地一声,河水被击起一柱浪花。

        次日夜晚,吴良回到石马寺,立即招来“疤脸”和“粉头”,三人摸黑在禅房相会。吴良悄悄拉开一道门缝,往外偷窥。只见正殿房顶之上,有一黑影卧身脊后,注视着禅房。吴良掩好房门,回到桌边坐下。对“疤脸”和“粉头”说:“今夜请二位贤弟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二位贤弟商量。”“粉头”爽快地说:“大哥客气什么?有何事情吩咐一声,小弟遵命就是。谈何商量?”吴良高兴:“好兄弟!”“疤脸”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哥。啰嗦啥?有事就说。”吴良点头:“好。近些日子,愚兄发现,寺内寺外,常有可疑之人出没。那个师爷李正恩,也对愚兄起了疑心。看来这石马寺,也非久留之地。我们应该加快行动,找回国宝。尽快离开这里,另寻他处才是。”“疤脸”兴奋,“啪”地拍案而起。大叫大嚷道:“大哥,早就该如此了。这缩头缩脑的日子,真他娘的没劲!”吴良连忙打了个手势,止住“疤脸”。“疤脸”不服气地瞪眼道:“怕他个鸟!”气呼呼的又坐下。吴良劝:“二弟切勿性急,咱们今夜就行动。”“疤脸”又来了兴趣:“好!”吴良吩咐:“待会儿,愚兄先将正殿房顶之上的那位朋友引开。然后二弟去县城,设法儿探清官府有何动静。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疤脸”痛快地答应说:“行!憋屈了这么久,今晚,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干活了!好,我听大哥的!”吴良称赞:“好。二弟能这么想,愚兄真的很搞兴。”接着又冲“粉头”说:“三弟去刘家寨走一趟,想办法查清国宝下落。如若方便,顺手取来。如不方便,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更不能暴露自己。”“粉头”点头应允:“行,小弟明白了。”吴良:“那好。换上夜行衣,咱们分头行动!”

        正殿房顶上,福旺卧身脊后,朝禅房注视着。忽然,禅房的门被人从里拉开一道缝,吴良探出脑袋朝四下看了看,便轻步出屋,带好屋门,匆匆忙忙地往前院走去。福旺急忙一个翻滚越过房脊,卧下身来,继续往前院注视。只见吴良来到前院,脚不停步地直奔山门。贴门缝往外窥视了会儿,然后纵身跃上院墙,弹身出了寺院。福旺蹿房越脊,跟着上了院墙,看到吴良顺着坡前大道,急急忙忙往前走。福旺正想跟去,却突然发现,路旁石丛中闪出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影,跟踪吴良。福旺略有所思,便飞身出寺,动作敏捷地跟在官差之后。吴良轻腿快步来到“十”字路口,迅速拐上右边小道。两个官差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福旺跟至路口,踯躅地琢磨了下,还是犹犹豫豫地随后跟了上去。

        禅房内的“疤脸”和“粉头”,见外面没有了动静,便先后出寺,分别向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粉头”一路潜行,进了刘家寨。纵身跃上刘府门楼,朝院子观察。见东厢房门开着,房内灯火明亮,从里传出杂乱的猜拳行令声。“粉头”也不细想,便飞身下了门楼,贴墙根下的黑影,转到东厢房对面的一处黑影中蹲下,向东厢房窥视。

        王甫仁醉步踉跄地从东厢房走了出来,紧跟着后面有人问“王班头,你去哪?”王甫仁醉态地一轮胳膊,口齿不清地说:“你管我去哪儿。我去方便一下还不行吗?不会赖你这碗酒!”一边说着、一边解腰带。摇摇晃晃地在当院停下,一边撒尿、眼睛直愣愣地朝茅厕旁的黑影中瞧。问:“你是谁?蹲哪儿干、干嘛?”想了想,自作聪明地笑了,说:“噢,拉屎?你小子厕外拉屎,比我还没出息。我他妈揍你!”一边说着,扬起一手、另一手提着裤子。冲着黑影中的人影,一路歪斜地走了过去。“粉头”慌了,连忙纵身跃上西厢房。王甫仁追至西厢房下,一手指着西厢房顶,不依不饶地叫嚷道:“别跑,你小子别跑!我看见你了,你小子跑不了啦!”“粉头”一着急,迅速从镖囊中抽出一支镖,冲房下掷出。飞镖插入王甫仁喉咙,王甫仁声音嘶哑地“啊”了声,仰身摔倒在地上。

        院中王甫仁的叫喊和倒地声,惊动了屋内举杯痛饮的张成功,他迅速丢杯抽刀,一个箭步蹿出屋。接连几个翻滚到当院,拉开架势,环首四顾。捕快们纷纷出屋,四下搜索。成功来到王甫仁身边蹲下,一手将王甫仁脖子上的飞镖拔了下来,眼往四处巡视。然后纵身跃上西厢房,驻足房顶,眼往四下搜索。闫福跑过来,抱起王甫仁的尸体,摇晃着叫:“王班头、王班头!”见王甫仁已经咽气,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众差围过来,一个个伤心落泪。成功满腔悲愤的向后院追了过去。

        后院马棚还亮着灯光,传出骡马嚼吃草料的声响。张成功在马棚脊后卧下身,注目向后院观察。只见“粉头”从王丽娘房上跳下来,贴墙根运动到窗边,侧耳细听。窗纸透出烛光,窗上人影晃动。“粉头”食指沾着唾沫,轻轻戳破窗纸。眼睛对着窗上小洞,往里窥视。看到屋内桌上亮着蜡烛,烛旁摆放着宝匣。王丽娘低头坐在床沿上,一副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样子。施旺站在王丽娘跟前,着急地解释着:“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把家产要回去,刘诚是绝不会善罢甘休。有族人和乡亲们作证,大夫人一纸托付,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到时候,你我还不是被逐出家门,无处容身?还有,凶手连伤二命,到处翻找。金银珠宝、田约房契一样不拿,显然是冲此物而来。就连大夫人那样有大本事的人,都为此物丢了性命。此物如若继续留在你我身边,你我迟早也会被此物所害。李大人既有怜悯之心,有意成全咱们。咱们何不借花献佛、将此物敬献于他?乘他一时高兴,求他将半个家业判给咱们,成全咱俩好事,咱们岂不终生有靠、何乐而不为呢?”王丽娘无奈一叹说:“如今我人已是你的,还有何事不能依你?”施旺高兴:“这才是我的好夫人!”张开双臂,冲王丽娘上前就抱。“粉头”一激动,不小心弄出声响。施旺惊慌地问:“谁!”“粉头”箭步蹿至门口,正要推门进屋,突然门开了。施旺一步迈出屋,与“粉头”撞了个满怀。“粉头”抡起剑,照施旺当头就砍。一支镖飞来,不偏不倚插进了“粉头”右手手腕。“粉头”“哎呀”一声,利剑落地。施旺缓过神来,抱头嚎叫:“贼、有贼呀!”仓皇转身回屋,关了屋门。“粉头”左手攥住右腕,循飞镖飞来的方向看。只见张成功从马棚弹身而下,大吼一声:“强盗。哪里走!”青锋剑冲“粉头”咽喉刺来。“粉头”慌忙一个转身躲剑,可还未等站稳脚跟,张成功右掌早到。巨大的掌力,将“粉头”推出十几步远。“粉头”“哇”地吐出一口污血,张成功挥剑又上。“粉头”强忍着裂心的疼痛,左手迅速从右腕上拔下镖,反手向成功掷出。成功仰身一个翻滚,躲过飞镖。挺身而起,注目寻找“粉头”。却见“粉头”纵身跃上房顶,越脊而逃。

        就在“粉头”逃出刘府之时,“疤脸”也赶到了桃源县城,蹿房越脊,来到县衙上房,卧身脊后,向对面正恩房间注视。正恩房间一片漆黑,突然,一道亮光在窗纸上闪了下。紧接着,一个桃核般大小的光环,一闪一闪地闪烁起来。不多一会儿,上房的窗上,也透出了烛光。窗上人影晃动,窗扇被人从里推开。李正乐出现在窗内,他隔窗朝正恩房间看。看到正恩窗上那个桃核般大小的光环,依旧不停地闪烁着。正乐心中不由得默默念叨起来;“大哥。夜深了,为何还不休息,又在思考什么呢?”房顶上,“疤脸”感觉无聊。便慢慢缩回头,调转身躯,原路而归。

        此时的“粉头”,也逃到了黑狼谷。他左手攥着右手手腕,右手紧紧地捂在胸口上,一脸痛苦。他顺着谷中小路,踉踉跄跄往回跑。由于气力不支,跑不多远就停下,弯腰喘息。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汗,仰脸看天。星稀天蓝,启明星渐渐升起。“粉头”又急又慌,继续匆匆忙忙地往前跑去。冷不防脚下一绊,身体冲前扑倒。他索性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又咬牙爬起,跌跌绊绊又往前跑去。

        石马寺的禅房内,吴良站在窗边,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寺院山门外,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哆嗦着去抓门上环,抓住门环死死拽住,又无力地松开,血手贴着门板往下划。顺着下滑的手,一道血痕出现在了门板上。“粉头”头拱着门板,闭目喘息了会儿。又哆嗦着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在门板上拍。随着起起落落的手,一个个血手印,重叠地出现在了门板上。

        门开了,吴良探身往外看,大吃一惊。快步迈过门槛,往寺外远近看了一遍。确信无人跟踪,便匆忙将“粉头”扶进寺。转身欲关门,突然发现了门板上的血手印。仓皇将“粉头”放下,脱下身上僧衣,着急地在门上擦。擦完仔细看,确信已擦干净。才关好寺门,俯身抱起奄奄一息的“粉头”往里走。

        顺着梁前大道,“疤脸”大步流星往回赶。不知是事有巧合、还是心灵感应,“疤脸”一边走着,总有一种不详的心痛感觉,神使鬼差地促使他加快脚步,一路奔跑回到寺前。环首四顾,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迈上台阶,纵身跃上门顶,越脊而进。

        吴良将“粉头”抱进禅房,放在禅床上。回身掩好屋门,在床沿坐下。一手诊试着“粉头”那微弱的脉搏,眼看着“粉头”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渐渐地阴沉起脸。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萌发。刚要动手,“粉头”却无力地睁开了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虚弱地叫了声:“大哥。”吴良急忙掩饰地点头应声:“唉。”“粉头”断断续续地对他说:“大哥。她们、她们要将、要将国宝,献给那个……那个、庸官。我正想乘机、乘机夺宝,却中了、中了……张成功的,暗、暗算。好不容易,才逃、逃了回来。”说完,又虚弱地闭上眼。两颗泪珠,慢慢从眼角渗出。吴良沉思了会儿,望着“粉头”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和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腕,眼睛里又慢慢露出了凶光。他抑制住内心的凶残,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说:“老三。把右手抬起来,让愚兄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粉头”颤抖地抬起右手,顺从地慢慢向吴良伸了过来。吴良迅速扳住“粉头”右手手腕,猛地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用力往后一拧。随着“粉头”一声惨叫,只听“咔吧”一声,“粉头”的一条胳膊被拧断。紧接着,吴良又冲“粉头”后心猛击一掌。掌力将“粉头”推向屋门。恰巧就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疤脸”一步闯进屋,伸手将“粉头”接住。吴良意外地怔了,异常窘迫。“疤脸”低头看了眼他怀中的“粉头”,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恼怒地冲吴良瞪起眼。怒斥道:“吴良。你好狠毒!”吴良心虚地撑起一副笑脸,虚伪地解释说:“老二,你不要误会。老三他中的是朱砂掌,已是五脏俱裂、无药可救。如不从速处置,一旦落入官府之手,定会连累你我。”“疤脸”暴怒,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我们为您父子出生入死,你却如此对待我们。吴良,你还是人么!”“粉头”弥留中睁开眼,依恋地叫了声:“二哥。”“疤脸”悲愤不已,恸嚎道:“好兄弟。二哥为你报仇!”吴良吓一跳,迅速从床头抄起禅杖,虚张声势地叱咤道:“老二,你不要不自量力。你不是愚兄的对手!”“疤脸”一手搂紧“粉头”、另一手猛地提起刀。“粉头”使出全身气力摇了摇头:“二哥。不要、不要!”说完,又昏了过去。吴良极力地争辩说:“老二,你冷静些。俗话说;‘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愚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三尚能原谅,你为何就不能理解?”“疤脸”怒不可遏:“放你娘的屁!为了你自己,你何事做不出来?何人不能放弃!”吴良忙摆手:“不不,愚兄绝不会放弃你。你武功高强、为人仗义。愚兄还要靠你东山再起,重举义旗。打到北京去,夺了道光鸟位。到那时,愚兄若坐皇上、二弟你就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数不完的金银珠宝。侍从成队、美女成群。总之,你要什么,愚兄就给你什么!”“疤脸”鄙弃骂道:“做你娘的黄粮美梦!老子今天总算把你看透。你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东西!”“粉头”又醒了,回光返照似地唠叨说:“二哥,咱们走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垦荒种地、狩猎砍柴,做咱们喜欢做的事情。再也不做这,杀人、抢东西的事了。”“疤脸”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地连连点头说:“行、行。好兄弟,哥依你、哥什么都依你!”“粉头”笑了,慢慢合上眼,留下了满足后的遗容。“疤脸”一声恸嚎:“兄弟,我的好兄弟呀!……”把“粉头”紧紧地搂在怀里。

        “疤脸”的嚎啕声,在大殿上空回响。星尽天蓝,天色渐明。“疤脸”嚎啕声止的时候,禅房的门来了。“疤脸”一边抽泣着,抱“粉头”尸体走出屋,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院走。吴良不放心地跟出屋,欲远不甘、欲近不敢。忐忑不安地跟在“疤脸”身后,向前院跟去。“疤脸”抱着“粉头”尸体,径直走进观音殿,吴良跟至大殿门口,倚门停了下来。“疤脸”将供案上的香烛供品等物,一并拂去。把“粉头”尸体平放于供案上,哽哽咽咽地唠叨说:“兄弟,先让菩萨跟你做个伴儿。哥走了,再做一次杀人抢东西的事情。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哥答应过你,再也不做杀人抢东西的事了。哥想弄点钱,顾辆车,带你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咱的地方,过咱们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兄弟。等着哥,哥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抹了抹脸上的泪,毅然转身,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眼神,向吴良瞪去。吴良栗抖了下,慌忙让开门口。“疤脸”旁若无人似地撩开大步,径直朝山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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