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血染刘府
  说到血染刘府，仍然要从石马寺说起。次日清晨，吴良一脸高兴地开了寺门。习惯地迎着初升的太阳，一边极目远眺、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可突然出乎意料地发现，寺前路边不远处的石丛中，有两个人影闪了下，又迅速躲进了石丛后。吴良心中暗暗吃惊，他迈过门槛，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前台阶上，佯装欣赏寺外风景，心中却在琢磨。他吃不准，是江湖人士夺宝寻仇、还是官府密探追踪至此？忽然间，他想起了那日山谷之中，福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盛气凌人地对他说过的话;“该管之事，自然要管；今日不杀你、日后或杀之。”还有前几日在客房之中，师爷李正恩看他时那怀疑的眼神，和那句奇怪的问话；“敢问大师祖籍何处，俗家尊姓大名？”以及那日观音殿中，徐靖、王宁拜佛时的样子。吴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暗自盘算；看来，这石马寺也非久留之地。还须加快动作，早日找回国宝，另寻他处，也好东山再起。于是，便一边低头思索着，转身往回走。悟真在前院打扫院径，见师父低头走近，便迎上去叫：“师父。”吴良愣住，抬头应付地问：“哦。悟真啊？”悟真关切地问：“师父。您怎么了？不舒服？”吴良答：“没有哇？”并掩饰地指着院径问：“悟真啊。这不是很干净吗，为何还要打扫？”吴真学说大人话：“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老是吃了睡、睡了吃。”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说：“师父，你教我武功吧。”吴良意外地愣了，问：“你要学武功？”悟真渴望地点点头，说：“师父，您教我吧。”吴良问：“你为何要学武功？为父母或亲人报仇，还是……？”悟真摇了摇头回答说：“悟真没有父母，就师父一个亲人。”吴良不解地问：“那，你为何要急着学武功？”悟真说：“健身强体、行侠仗义。”吴良觉得可笑，却故意装作非常认真地问：“你要行侠仗义？”悟真郑重点头：“嗯。”接着又说：“听人家讲；只要师父一出手，那些坏人，就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师父好不威风！”吴良笑了，问：“你都听谁说的？”悟真自豪地回答说：“香客们都这么说。就连路人，也是这么说。悟真觉得，好有面子。每每见师父练功，那股子威风劲儿，令悟真好生羡慕！”吴良忍不住“呵呵”大笑。笑罢，半真半假半逗趣儿地问：“悟真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师父也是坏人，还有面子、还羡慕吗？”悟真一下子被问懵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呆愣地思想了好大一会儿，毅然回答说：“不！师父是好人。师父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吴良开心地笑了。自解州夺宝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开心。在他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好人。而且还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他开心极了，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与担心。忍不住内心的幸福和喜悦，慢慢将悟真楼进怀。一手抚摸着悟真的头，连声说道：“对，悟真说得对。师傅是好人、师傅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等有机会，师傅一定教悟真习文练武！”悟真兴奋地仰视着师傅的脸问：“真的？”吴良认真地点了下头：“一定！”悟真幸福激动：“谢谢师傅！”吴良亲切慈祥的目光望着悟真说：“好了，该做早饭了。”悟真急忙回答：“是！师傅。”从吴良怀里出来，蹦蹦跳跳地向着后院厨房跑去。吴良望着悟真跑远，却不自主地眉头皱成了疙瘩。仔细策划起了晚上的行动计划。

  二更时分，吴良身穿夜行衣，疾行快跑进了刘家寨。蹿房越脊、来到刘府对面房顶之上。掩身脊后，向刘府窥视。只见刘府大门紧闭、四周无动静。吴良纵身越过大街，驻足刘府门楼，向刘府院内各处观察。院子一片漆黑，只有正房门窗透着烛光。吴良飞身下房，悄悄靠近正房窗下。食指沾着唾沫，戳破窗纸。一只眼对准窗纸小洞，向房内窥视。

  赵翠屏坐在正面椅子上，闭目捻佛珠。吴良箭步到门前，迅速推门闯进屋。赵翠屏匆忙睁开眼，甩手将珠串儿冲吴良掷出。吴良一歪头，珠串儿贴耳飞过，打在屋门上。串绳儿断裂，珠子散落。赵翠屏“霍”地从椅子窜起，吴良抡刀便剁。赵翠屏一边躲刀来到墙边，转身去摘墙上的剑。吴良猛地托起刀，用力冲前推了过去。钢刀从赵翠屏脊梁插入，穿透身体，从胸膛刺出。赵翠屏站立不稳晃了晃，一手猛地抓住挂在墙上的剑，身体顺墙根滑下，头拱着墙坐在墙根下。吴良快步上前，从赵翠屏身上拔出刀，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厉声问道：“臭娘们儿！快说，国宝藏在何处！”赵翠屏身体僵硬地慢慢扭过头，冲吴良开心的笑着说：“我终于能见到我的夫君了！”突然，一口污血涌出嘴，她一边微笑着，慢慢合上了眼，身体冲旁歪倒。留下的却是满足后微笑的遗容。吴良急了，迅速蹲下，一手揽抱起赵翠屏，疯狂地摇晃着问：“姓赵的，你这臭娘们儿。说、快说！国宝藏在何处？说、快说！”可无论吴良如何摇晃逼问，赵翠屏双目紧闭无声息。吴良手指试了下赵翠屏的鼻息，晦气地将赵翠屏尸体丢下。站起来，眼往四下寻视。迫不及待地奔向壁画，一把将壁画扯了下来。刀尖挑开壁橱的门，见橱内空空，又奔向衣橱。抡刀剁开橱锁，打开衣橱。手抓刀挑，疯狂地将橱内的衣服和鞋袜等物，扔地满地都是。衣橱空了，吴良又把衣柜打开。将柜内布匹被褥等翻了出来。眼看着衣柜空了，吴良又气又急，俯下身往床底看。两手抓起床沿，将床掀翻。刀尖剔开几块床下方砖，露出一个小洞。吴良急忙蹲下，从洞内搬出一个方木匣。打开木匣，见是满满一匣珠宝和房契地契等。吴良愤怒地一脚将木匣踢翻。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着急地四下翻找。

  突然，屋门外传来刘凤的叫问声“夫人。怎么了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夫人。”吴良一着急，快步向屋门扑了过去。刘凤见无人应声，便急切地推门而入，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满怀。刘凤见状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吴良快步追了过来，手起刀落，将刘凤砍倒在屋门外。看看倒在面前的刘凤、又回头望望屋内血泊中的赵翠屏，一种失落的感觉，涌上吴良的心头。他眼前出现了幻觉：黄昏时的黄河码头渡船上，赵翠屏魔鬼般地一手抓起吴东首级，幸灾乐祸地说了句：“到东海喂王八去吧！”用力往河心一抛。“咚”地一声，河水被溅起一股浪花。吴良一声恸嚎：“爹！”一头钻入黄河。想到这里，吴良脸上肌肉抽搐起来，眼神中燃烧起仇恨的火焰。他猛转回身，回到屋内，走到赵翠屏尸体旁，咬牙切齿地抡起刀，将赵翠屏头颅剁了下来。钢刀从旁挑过一件女人上衣，把头颅包了起来。一手抓着包人头的包袱、一手提刀，大摇大摆往外走，很快就消逝在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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