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再探刘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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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再探刘府
  欲说再探刘府,就不得不先从石马寺说起。这一夜,吴良躺在禅床上,辗转难眠。几个声音,萦绕耳旁:庞三的声音“吴寨主,你就别装了!其实,我们早就把你给认出来了。”福旺的声音“该管之事,自然要管。今日不杀你,日后或杀之!”“粉头”的声音“听说,洛阳城内城外,早已图影摹形,悬赏缉拿你我兄弟。”“疤脸”的声音“这无酒、无肉、无女人的日子,我看你这和尚能装多久!”吴良想到这里,刚要翻身下床,忽然听到隔壁悟真房间的门响了。急忙欠身凑近窗子,戳破窗纸往外看。看到悟真一丝不挂地跑出屋,在当院撒起尿。撒完尿,又匆匆忙忙地回屋去了,关了屋门。吴良趣味一笑骂了句:“这混小子!”正想重新躺下,突然发现正殿房顶之上,有一黑衣人影闪了,便警觉起来。皱眉深思,一丝诡秘的笑纹,出现在了唇边。他仔细计划了下,毅然下床,打开衣橱,拿出夜行衣穿好。一手执刀、一手打开房门。出屋故意装作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带好屋门,快步走向前院,进了一侧偏殿。

  不多一会儿,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一侧偏殿出来。纵身窜上房顶,越脊而去。福旺从旁边不远的一处黑影里出来,跟着跃上房顶,跟了上去。黑衣人跃身出了寺院,在墙根停下。拉下面巾,漏出的却是“疤脸”的嘴脸。“疤脸”得意地偷笑着,重新戴好头巾面巾,快步往霸王梁方向奔去。福旺跟出寺院,匆匆忙忙地朝着“疤脸”追去。

  望着福旺追“疤脸”走远,吴良翻墙出了寺院,快步向黑狼谷方向奔去。一路急走狂奔,夜半三更之时,吴良来到刘家寨。从后墙翻入刘府。蹲身墙边黑影中,向着院子四处窥视。见对面马棚中人影晃动,便注目仔细观察。

  一盏小油灯,吊在马棚的房梁上。几匹骡马头拱进槽,嚼吃着草料。老刘民两手端着草料筛,逐槽逐槽地为骡马添草加料。

  马棚一旁,管家施旺房间的门开了。施旺探出头,向马棚偷窥。看到刘民添加完草料,丢下草料筛,回到床边坐下。拿起烟袋装满烟,晃着火纸点着烟。消遣般地,慢慢腾腾抽起烟。

  刘民抽完一袋烟,鞋底磕磕烟锅灰。将小烟袋挂于一旁床头勾,准备宽衣上床睡觉。忽见窗前人影一闪,忙定神细看。看到一条人影儿,躲躲闪闪地向着二夫人房间走去,并进屋关了屋门。刘民疑窦顿生,不放心地悄悄跟踪过去。急于推门往里闯,猛然愣住。他听到了屋内施旺和王丽娘的对话:王丽娘的抱怨声“你为何才来?”刘民大吃一惊,稳了下情绪、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又听到施旺的声音“小的知道夫人胆小,也想早一点过来陪夫人。可又怕……”王丽娘的声音“事到如今,还有何好怕的?都是女人,谁也不会守着空房过一辈子!”施旺的声音“话虽如此,可大夫人人太精明。小的实在不敢……”王丽娘的声音“既想吃肉、又怕骨头。你这没良心的!”施旺的声音“夫人息怒。小的实在……”王丽娘的声音“不要说了。看你个窝囊样!你就没看到,她那整日失魂落魄,一心想出家当尼姑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管咱们!睡吧。”刘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那个在大夫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二夫人。一夜间,竟然变得如此泼辣放荡、不知羞耻。他气愤而又无奈,鄙弃地吐了口唾沫,悄然离开。

  后院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黑影中的吴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待后院一切恢复平静后,吴良纵身跃上房顶,悄悄向前院运动。来到前院,在东厢房脊后藏下身,探头向正房窥视。

  正方内,刘凤在为刘横牌位插香换烛。赵翠屏坐在正面椅子上,闭目数佛珠。刘凤换完香烛,赵翠屏眼也没睁地说了句:“你去睡吧。”刘凤施礼:“是夫人。”出屋从外带好门。刘凤走后,赵翠萍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皱眉深思了会儿,然后起身走到一张壁画前。一手撩开壁画、打开画后壁橱,从里搬出宝匣。回到桌前,将宝匣放于桌上。打开金锁,搬去匣盖,玉雕现于烛光下。屋子显得空旷宁静,赵翠萍屏孑身立于桌前,满目惆怅地望着玉雕发呆。烛光照耀下,玉雕显得凶猛吓人、光芒刺眼。赵翠屏深深地到吸了口凉气,连忙搬起匣盖,将宝匣盖好,锁上金锁。却又呆呆地望着宝匣,发起愁。

  突然,窗纸被人从外弄响了下。赵翠屏迅速一手扇灭烛火,另一手从墙上摘下剑。抽剑在手,转身朝窗子看。窗纸被人从外戳破一指顶大小的洞,一缕月光透过小洞,照在窗台上。赵翠屏眼珠动了动,一手执剑、一手麻利地搂过宝匣,拉开架势挪到壁橱前。剑尖儿挑起壁画,拉开壁橱的门。将宝匣放入壁橱,锁好橱门,放下壁画。然后悄然挪步到门旁,屏住呼吸、侧耳外听。见门外无动静,便一手迅速拉开屋门,蹿身出屋。连续几个翻滚,来到当院。拉开架势,眼往四下搜索巡视。院子月光明亮,寂静如常。赵翠屏飞身上房,驻足房脊,眼往后院各处寻视。发现房下黑影中,有一黑衣蒙面人,在顺影逃窜。赵翠屏迅速抽出一支镖,冲黑衣蒙面人掷了出去。不料黑衣人从容止步,反手一刀,将飞镖打落,扭头又逃。赵翠屏弹身下房,青锋剑冲直向黑衣人后脑刺来。黑衣人回头大吃一惊,慌忙一个后仰倒地,然后挺身而起。面巾被剑尖儿挑落,露出了吴良的嘴脸。赵翠屏又气又恨:“吴良。你终于找上门来了!”一边说着,连出狠招。吴良接连躲过几招,匆忙撒出一把鹅卵石,仓皇而逃。赵翠屏被迫抡起青锋剑,“叮叮当当”地将鹅卵石打的漫天飞舞。,而后注目寻找。只见吴良纵身上了二夫人房顶,弹身出了刘府院子。赵翠屏快步追了过去,纵身跟上房脊,循影远望。依稀可辨,吴良的身影,消逝在了夜幕中。赵翠屏愤恨,劳累而又无奈地喘息着,抹了把脸上汗。不自主地呆愣了起来,脸上又露出愁容。

  突然,从脚下的房间内,传出王丽娘放荡的嬉笑声。赵翠屏打一楞,轻步走向房檐,飞身下房。来到窗前侧耳细听。听到屋内施旺气喘吁吁地说了句“天不早了,快睡吧。”赵翠屏勃然大怒。一步蹿至门前,飞起一脚,踢开房门闯进屋。

  屋内,施旺和王丽娘都惊慌失措,各抓衣物被单等遮羞。施旺惊恐万状地问:“谁?”赵翠屏将剑架在施旺脖子上骂:“好一个大逆不道的狗奴才!连主子你也敢……”施旺惶恐地跪下,一边嚎哭、一边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出乎赵翠屏预料的是,王丽娘这个平日里胆小懦弱的小女人,此时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胆怯、羞耻与悔意,反而厚颜无耻地跟她说:“大姐,你就高抬贵手吧。都是女人,总不能守着空房过一辈子吧?何必呢!”这使得赵翠屏又气又恨,剑尖指着王丽娘骂:“你这骚货,相公生前待你不薄。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另寻新欢。今日若不杀你,难慰相公在天之灵!”让赵翠屏更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她的愤怒斥责与威胁,王丽娘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却是声泪皆下地撒起泼:“大姐若杀,只管动手。你我姐妹今后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如其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事。大姐,动手吧。”王丽娘的一番话,使赵翠屏拿剑的手颤抖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她强忍着悲痛,假装生气地抱怨了声:“还敢犟嘴!”王丽娘顾不得赵翠屏心中的感受、更没有去注意赵翠屏脸上表情的变化,只是泣不成声地倾诉说:“大姐。小妹原本一家三口,父慈母爱。种粮植桑,是何等的美满与幸福。不想世事无常、祸从天降。顷刻之间,就使小妹变成了一个无家无业、无脸无皮之人。本想一死了之,可偏遇相公相救收留。如今相公撒手而去,小妹前途渺茫,失望至极,不如一死了之。大姐,你就成全了小妹吧!”赵翠屏泪如雨下,颤抖着手,将剑按在王丽娘脖子上,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王丽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施旺惶慌,连忙一边磕着响头求:“不!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只要夫人能饶恕我们这一次,我们就是当牛做马,也要伺候夫人一辈子,报答夫人大恩大德!”赵翠屏愣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自主地慢慢耷拉下剑。低头沉默了会儿,突然抬头冲着施旺问:“此话当真?”施旺慌忙答:“奴才对天发誓!”赵翠屏又问:“你是真心喜欢二夫人,还是逢场作戏?”王丽娘睁开眼,心慌而又茫然地望着施旺和赵翠屏,不知如何是好。施旺更是不知所措,慌乱地看着赵翠屏问:“夫人。我、我……”赵翠屏再问:“如果我把二夫人,连同这份家业,一并托付于你,你当如何?”施旺闻言吓一跳,王丽娘更是惊呆了。二人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赵翠屏表情严肃的怕人,两眼死死地盯着施旺问:“怎么,你怕了?”施旺哆嗦起来:“夫人。这、这……”赵翠屏愤怒,剑尖迅速对准施旺喉咙,厉声:“回答我!”施旺汗流满面,翻了翻白眼,慢慢瘫倒在炕上。王丽娘哀求说:“大姐,你就不要吓唬我们了。家产,我们一分也不敢要。你能饶过我们,我们就终生感激,报答你一辈子,绝不敢有非份之想。”赵翠屏再次耷拉下剑,痛苦万分地抱怨说:“你们为何就不相信我呢?我是真心诚意地想成全你们呀!”施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心有余悸地望着赵翠屏,疑惑不解。他不敢想、更不敢问。王丽娘更是懵懂不安。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姐,您这是……?”赵翠屏无可奈何,不得不狠了狠心说:“事到如今,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吧。相公在世之时,仇家太多。所以,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施旺听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察言观色地听着。王丽娘感激,她望着赵翠屏那变得越来越亲切而又惆怅的眼神,不解地问:“大姐。既是如此,我们为何不出去躲一躲呢?”赵翠屏绝望地摇了摇头说:“躲,往哪儿躲?相公带着我们,从山寨、躲回这老家。他们不还是找了过来?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仇家对付的是我,你们不会有事,大可安安心心地过日子。”王丽娘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忙说:“不,大姐。既是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若真的事到临头,咱们大家一块儿顶着!”赵翠屏含泪说道:“好妹妹。有你这句话,大姐就知足了。只是,大姐最放心不下的,是刘家有一家传之宝。如若落入仇人之手,大姐对不住相公,更是死不瞑目!”王丽娘惊讶地问:“家传之宝?相公生前从未提起过呀?”施旺也茫然插嘴:“是啊夫人。奴才祖上与刘家乃是亲戚,已是祖孙三代伺候刘家。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家传之宝呀?”赵翠屏认真回答说:“也许你们不知道,刘家寨刘姓一族,乃是前朝重臣刘基之后,此宝乃大明太祖皇帝所赐。后因奸相胡惟庸所谮,刘基罢官忧愤而死。为防奸党所害,刘基长子刘琏,便携宝举家隐居于此,繁衍至今。相公幼时离家出走,随身带去此宝。还乡之时,又将此宝随身带回。哦,对了。就是在车上,相公让二妹照料的那只箱子。”这番看上去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的说辞,是赵翠屏为了让施旺和王丽娘相信,耗费了几个不眠之夜,才编造出来的。自刘横死后,赵翠屏万念俱灰。她清楚的知道,吴良一伙儿,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自己一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应对。如若将丈夫和全寨上下几十个兄弟用生命换来的国宝,拱手让给仇人,又实在心有不甘。思来想去,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终于编造出了这套看似天衣无缝的说辞,暂且将国宝交于施旺和王丽娘保管,自己也好腾出手来,全力以赴,对付吴良等一伙儿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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