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桃源乱象
        桃源逢集，赶集的人熙熙攘攘；大街两边摊档货物琳琅满目。王二夫妇出现在了赶集的人群中。二人蓬头污面，衣衫褴褛，相互搀扶着，在街上人流中寻找。一边找、一边呼叫着：“丽娘，孩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王妻病容虚弱，有气无力地虚喘着。跟随老伴儿走到一家杂货摊前，王二上前乞讨说：“掌柜的，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寻找女儿不见，盘缠用完了。可怜可怜我们吧！”年迈的摊主叹了口气，拿了一个铜板钱递给王二，挥了挥手说：“我也不富裕，走吧。”王二连连向摊主躬身施礼说：“谢谢掌柜、谢谢掌柜。好人那！”王妻也不停地向摊主施礼：“好人那。菩萨保佑你，全家平安、买卖发财！”冷不防脚下一绊，一头撞在一个阔公子的脊梁上。那公子回过头来骂：“臭叫花子！走路没带眼睛？”王二一边扶老伴儿、一边向那公子施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公子瞪了王二一眼，扑打了下后背衣服，恨恨地冲王妻吐了口唾沫：“呸！”拂袖扬长而去。见那公子走远，王二扶起老伴儿，说：“走，咱们到那边，要口吃的去。”老两口儿相互搀扶着，来到一家饭摊前。王二上前乞讨：“掌柜的，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找女儿不见，盘缠用完了。我们饿呀！”那饭摊掌柜烦躁地挥下手：“去去，你饿我也饿。一天卖不了几个钱，到别处要去！”王二拿出那个铜钱说：“我们只有这么一个铜钱，你行行好，卖给我们两个行吗？”饭摊掌柜狠狠心说：“那好吧。我就做回好人，卖你两个！”接过铜钱，拿了两个馒头给王二。王二分一个给老伴儿，两人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一边继续沿街寻找着，很快消失在了赶集的人流中。不多一会儿，那人声噪杂大街上，又响起了王二夫妇那凄惨的呼叫声“丽娘啊，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呀！”

        远处传来鸣锣开道声。越来越近的锣声，很快将一切噪杂的声音所掩盖。街上行人匆忙往两边分开，并驻足观看。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蓝伞蓝轿，小春仔兴致勃勃地扶轿同行。李正恩、张成功，闻国祥、钱兴业等属僚及衙差前呼后拥，队伍一路鸣锣开道，浩浩荡荡地顺着大街往前开去。

        聚贤庄食客进进出出、生意兴隆。吴良坐在一临窗位子上独自用斋。小和尚悟真偷偷地溜进了店，眼睛贪婪地向四下寻摸。看到两个食客离桌而去，便冲着桌上的那点儿剩饭剩菜奔了过去。一手端盘、一手往嘴里扒。

        柜台内，饭庄掌柜仇九在翻阅账本儿。一抬头发现了悟真，气急败坏地叫：“小二、小二！”“哎，来了！”小二应声跑过来问：“怎么了？九叔。”仇九指着远处的悟真，冲小二斥责问：“那小和尚为何还在店里！”小二为难地说：“九叔。你看这小和尚，赶又赶不走、留又不能留。这不刚刚赶出去，才一会儿工夫，他又回来了！一准是饿急了。九叔啊。要不，咱把适才敛起的剩菜剩饭，给他点儿？”仇九冲小二瞪眼骂：“混账话！你把剩菜剩饭给了他，咱后院的那两头猪拿什么喂？再说了，你看他脏手脏脸脏衣服，一身的臭气。这回儿你给了他，下次饿了，他还会再来。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干脆，把他给我赶走！”小二猛地点下头：“好嘞！”说完，便轻腿蹑脚地转到悟真身后，一把将他捉住，往外就推：“你给我出去吧！”悟真一边挣扎、一边叫喊：“别赶我走。我饿！”小二一边抱着悟真往外推、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知道你饿，可这年头，没办法。你还是给我出去吧！”悟真一边使劲挣扎、一边求：“我求你了，别赶我走。我给你们干活，不白吃你们的。我会洗衣做饭，我还能给你们扫地抹桌子。不白吃你们的！”

        吴良起先只顾低头用斋，对店内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不屑一顾。可当他听到，悟真说他会洗衣做饭、扫地抹桌子时，便不由得动了心思。正巧小二将悟真拖到了他跟前，悟真一把抓住了桌腿儿。无论小二怎么拖、也拖不走，累的张口气喘的骂：“你这鬼东西，还真他他妈的有劲儿。我他妈的揍你！”扬手欲打。吴良连忙站起来，冲小二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放了这位小师傅吧。贫僧想与这位小师傅说几句话。还望施主给个方便。”小二愣住，松开悟真。悟真大汗淋漓，顺着滚动的汗珠，脸上污垢被冲开，现出一道道的汗痕。吴良叫：“小师傅。”悟真疑惑的环首四顾，然后冲着吴良问：“大师。是在呼唤小僧么？”吴良点头笑笑，指着对面座位说：“小师傅，请坐下说话吧。”悟真犹豫没敢坐，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吴良亲切的笑道：“小师傅如果饿了，就请用吧。”悟真眼睛霍然一亮，却仍旧不敢相信地问：“大师。是真的吗？”吴良回答：“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吴真受宠若惊，匆忙地说了句：“谢大师！”便一手揽过饭碗、另一手五指并拢，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狼吞虎咽。吴良坐下来，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悟真吃饭。并亲切说：“小师傅慢用，如若不够，贫僧再给你要。”悟真脖子一抻，咽下一口饭。连忙说道：“谢大师！那就再来两碗吧。”话音一落，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菜填进嘴，一边咀嚼着、一边端起盘，又是一个五指并拢，将盘里的菜划拉进饭碗，手指拌了拌，抓起来，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小二看傻了，他在饭庄伺候也有几年了，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直把他惊的目瞪口呆。吴良轻声叫：“施主。请再给这位小师傅来两碗米饭、一盘斋菜。”小二猛省忙点头：“哦。好嘞！”急忙转身离去。不多一会儿，就托盘而来：“来了。米饭两碗、斋菜一盘。”吴良冲悟真面前桌上一指说：“放心吧。”小二应声：“好嘞！”放下饭菜，敛起空盘，匆忙离去。望着悟真还是手扒口吞、狼吞虎咽地吃，吴良慈祥又说：“小师傅慢吃，不够还有。”悟真一边匆匆忙忙地咀嚼着，口齿不清地说：“够了够了。谢大师！”店外大街上，响起了鸣锣开道声，吴良隔窗往外看。悟真一边忙着吞饭、一边对吴良说：“是新任知县李大人拜庙。”吴良冲悟真点头一笑，又隔往外看。只见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蓝伞蓝轿、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地向着文庙方向开去。见仪仗队走远，吴良又冲悟真笑：“小师傅的消息，还真灵通。”悟真噎了下，抻起脖子捋了捋，说：“小僧也是……”突然打了个嗝，匆匆忙忙地喘了口气，说：“也是听街上人议论。”急忙又抻着脖子往下捋。吴良点了点头：“哦。”便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一抬头，突然愣了。

        庞三和刘四，一人端着一碗酒，笑嘻嘻地站在吴良面前。庞三挑逗似地说：“这位大师。”手往旁边一指：“能否屈尊到那边，陪我兄弟二人干一碗？”吴良从容回答：“二位施主，一定是误会了。出家人，戒酒。阿弥陀佛！”刘四往左右看了眼，小声说：“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吴良只好点头答应：“好。二位施主先请！”转身又对悟真说：“小师傅请慢用，贫僧去去就回。”悟真一边吃着饭，抬头说：“大师请便吧。”

        吴良跟随庞三和刘四，来到一僻静闲桌。庞三刘四坐下，刘四指着对面座位：“大师请坐。”吴良没坐，大大方方地冲着庞三和刘四施礼问：“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唤来贫僧，有何吩咐？”刘四小心的向四周瞄了瞄，然后站起来，冲吴良作揖小声道：“小人先谢过吴寨主，上次不杀之恩！”吴良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一定是认错人了。贫僧法慧。自幼出家，并无俗家名姓。”说完慢慢站起来，转身欲走。庞三性急地站了起来，蔑然说道：“吴寨主，你就不要再装了！我兄弟二人，常去红虎寨，去找刘横刘寨主送情报。寨内寨外，咱们见过几面，熟的很。你呀，就不要再装了！”刘四急忙附和说：“是啊吴寨主。其实，那次在霸王梁下，我们就把你认出来了。知道你吴寨主定然是、事出有因。就没有当众说透，还一直为你保守着这个秘密。你吴寨主放了我们哥儿俩一马，有情有义；我们哥儿俩也不做孬种！今日如若不是遇到了难处，我们也不会来找你。”吴良自知事情已经暴露，也就不再瞒下去了，急忙打个手势，止住刘四说话。并小心地往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小声的对庞三和刘四说：“二位请稍侯。贫僧去和那小和尚嘱咐几句，即可回来。”刘四礼让地：“大师请便。”

        吴良装出一副坦然无事的样子，回到悟真跟前坐下。悟真一边吃饭、一边礼貌地冲吴良点头笑笑。吴良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贫僧还未请教，小师傅如何称呼、在哪家寺院出家？”悟真将口中饭菜匆匆咽下，打了个饱嗝回答说：“小僧悟真，城南白云寺出家。”吴良不解地问：“听说，白云寺乃是一家不小的寺院，今古有名。小师傅为何沦落到这般模样？”悟真不再吃饭，惨然落泪回答说：“大师有所不知，如今的白云寺，早已是断壁残垣、香火绝尽。师傅圆寂，小僧孤仃一人，无法生存，无奈乞讨度日。今遇大师怜悯，才得以饱餐一顿。”吴良叹问：“小师傅今后有何打算？”悟真流泪摇头：“小僧不知。”吴良现出十分怜悯的表情。悟真祈求的目光望着吴良说：“如若大师不弃，小僧愿一生追随大师、伺候大师。”吴良却又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连连摇头说：“贫僧何德何能？恐有误小师傅前程。”一边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桌上，无奈一叹说：“此乃贫僧一点儿节省，小师傅收下，找生父生母去吧。”悟真望着桌上银子，伤心落泪：“小僧不知父母是谁，家住何方。记事之日起，就跟随师傅。如今师傅圆寂，小僧再无亲人。大师情义虽重，可这点儿银子，能养小僧几日？”擦了擦泪，在吴良面前跪下：“大师。您就收下小僧吧！”吴良含泪仰天长叹：“可怜的孩子。阿弥陀佛！”俯下身去扶悟真：“既是如此，你就跟着贫僧吧。”悟真兴奋、激动，连忙向吴良磕头：“谢大师！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一头磕到地。吴良高兴：“好了，起来吧。”欠身扶起悟真，悟真心急地拉起吴良说：“师傅。那咱们就快点回寺吧。”吴良说：“为师还有事情要做，晚一点回寺。你带上钥匙，一个人先回吧。”悟真殷勤说道：“那，徒儿就做好晚斋，等师傅回寺用斋。”吴良欢喜地问：“你小小年纪，还会做斋饭？”悟真自豪地回答说：“徒儿在白云寺，伺候师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已是多年。”吴良满意一笑：“好！你带上钥匙和银子先回，多买点菜，做好晚斋。待为师回寺，咱们师徒一块儿用斋！”悟真兴奋：“是！师傅。”抓起桌上的银子和钥匙，蹦蹦跳跳地往外跑。吴良心满意足地目送悟真跑出店。暗自庆幸天随人愿，不但给自己送来了一个，生活上的好帮手、而且还是自己罪恶身份，一个最好的好掩护。正当他越想越高兴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那边庞三和刘四还在等着他。便仔细琢磨了下，毅然回到了庞三刘四跟前。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就装出一副商量的口气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二位请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如何？”庞三不知所措，刘四满口答应：“好。就听大师吩咐！”

        三人出了饭庄，顺大街一直往前走，走到离文庙不远。远远看到，仪仗队鸣锣开道，在文庙前停下。县教諭率学馆先生等人上前迎接。李正乐出轿，正恩成功等人下马。县教諭等人上前与正乐见礼，并陪同正乐正恩等人进入文庙，伺候正乐行祭拜大礼。

        吴良连忙带着庞三和刘四，迅速拐进了一条巷子。来到僻静之处，吴良前前后后地仔细观察了一番，确信四下无人后，就对庞三和刘四说：“二位有何吩咐，就请在此讲吧。”庞三性急刚要开口，突然身后衣服被人揪住。他急忙转身看，是王二气喘吁吁地抓住了他。还没等庞三愤怒发作，王二就冲他瞪眼骂：“畜生。你还我女儿！”庞三急，一边挣扎一边问：“老东西。你疯了？谁人见过你女儿！”王二一手抓紧庞三衣服、另一手指着庞三的鼻子骂：“就是你这个畜生！”又指刘四：“还有你！你们这群畜生，就是剥了你们的皮，小老儿我也能认出你们的骨头来！”庞三又气又急，将脸凑到王二眼前，气呼呼地骂：“老不死的。你看仔细了，老子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放的是什么屁！”刘四凑过来，笑脸解释说：“老人家。您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冤枉好人那！”王二一手抓牢庞三、另一手又抓起刘四，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冤枉好人？官府正图影画形缉拿你们。走，随小老儿见官去！”刘四又急又怕，使劲挣脱王二的手。着急地冲着庞三喊：“三哥。还等什么？快跑！”庞三气急败坏地一手拿刀、另一手揪着王二衣领，将他那瘦小的身体提了起来。用力往旁一抡：“去你娘的！”王二被甩出老远，一头撞墙上。霎时头破血流，尸体顺墙根滑下。刘四见状大吃一惊，惊叫道：“不好！三哥。出人命了！”吴良大手一挥：“还不快走！”三人拔腿欲走。王妻忽然拐进巷子，堵住巷口。并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庞三迅速扑过去，照准王妻脑袋，手起刀落。就听“咔嚓”一声，王妻头颅被劈为两半。吴良见状大吼一声：“快走！”三人扭头仓皇而逃。跑出巷子，拐弯不见了人影。福旺从房顶跳下来，朝着三人奔逃的方向看了眼，伸出手指，试了下王二鼻息，憾然一叹，便匆忙朝三人追去。

        就在吴良、庞三、刘四三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朝着城外一条小山谷奔逃的时候，正恩、成功，县教諭等人，陪同正乐从文庙走了出来。正乐入轿、正恩成功等人上马，县教諭率众人恭送正乐离开。

        仪仗队又是鸣锣开道，来到武圣庙。一清道长带领众道人在庙前迎接。正乐在正恩等人的陪同之下，跟随一清道长进了寺庙。一清伺候正乐向关、岳二圣塑像行祭拜大礼。正恩、成功等人陪祭。祭拜完文武圣人，正恩等众属僚又陪正乐盘库、阅监、拜印，与前任交接。

        这边的吴良，领着庞三和刘四，三人都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山谷深处。吴良往四下看看，见无异常，便长长地松了口气，放心说道：“此处，再也不会有人打搅了。二位有话，就尽管说吧。”刘四恳求地望着吴良说：“吴寨主，你就带我们走吧！”吴良笑问：“带你们走？敢问二位，意欲何往？”庞三着急：“去哪儿都成。出家、落草、还是行走江湖，只要跟着你吴寨主，干啥都成！”吴良觉得好笑，于是就说：“二位放着堂堂的绿营军官不做，却偏偏去做，那些拦路抢劫、拐卖人口之事。如今又要和在下一个，被官府通缉的要犯交织在一起。真是不知，二位这心里，是如何想的。”刘四哭丧起脸：“吴寨主。刚才，你不已经都看到了？就是因为小的们，捉了王二之女，变着法儿的给了刘寨主。那王二就不依不饶，将状子告到了左都御史刘锡海的案上。吴寨主你也知道，那刘锡海疾恶如仇，栽在他的手上，还能有活路吗！吴寨主。你就行行好，带我们走吧！”吴良心里在幸灾乐祸，脸上却装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说：“在下听说，那王姑娘，已被刘横收房纳妾做了二夫人。在下看来，那王姑娘此时，定对二位心存感激。二位为何不去找那王姑娘，投靠刘横，共谋大业？”吴良此话一出，刘四就急忙可怜巴巴地解释说：“我们哪敢那？吴寨主，你有所不知。那王姑娘如花似玉，人见人爱。哥儿几个一见面，没把持住，就调理了。这事儿要让刘横知道了，还不得活剥了我们？吴寨主，我们只有投靠你了。你就收下我们吧！”吴良神秘一笑问：“如此说来，二位是要跟定贫僧了？”庞三忙点头：“对对。从今往后，你吴寨主走到哪里、我哥俩儿就跟你到哪里！”吴良心中暗骂“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脸上却撑出一脸的笑容说：“好。够义气！”突然冲谷口一指说：“那边有人来了！”庞三刘四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转身往谷口看。吴良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刘四脊梁上猛击一掌。巨大的掌力，将刘四推出老远。一头撞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脑浆迸裂，翻了翻白眼，一命呜呼。庞三大惊失色，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浑身哆嗦。一手指着吴良问：“吴寨主。你……？”吴良不再掩饰，凶相毕露。他盯着庞三，鄙弃地说道：“似尔等狂妄放荡之徒，知之甚多。此时若不杀之，日后必然坏我大事！”庞三此时才恍然大悟，他又悔又恨，一手指着吴良，咬牙切齿地骂：“狗贼。你想杀人灭口？”吴良沉着冷静，蔑然一笑问：“是有如何？”庞三恼羞成怒：“天杀的狗贼。老子跟你拼了！”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抡刀向吴良扑了过来。吴良不慌不忙，迅速往旁一个闪身，左手扭住庞三拿刀的右手手腕，往后猛地一拧。抡起右掌，冲庞三当头劈下。忽听头顶有人大喊：“住手！”一把宝剑自上而下，向着吴良右手手腕切来。吴良迅速收回右掌，撒手丢了庞三，倒地一个翻滚，躲过一剑。福旺落地，挡在庞三跟前。吴良勃然大怒，挺身而起。“嗷嗷”大叫着，挥舞双掌，接连不断地向福旺击出。福旺左躲右闪。然后飞起一脚，将吴良踢翻在地。吴良恼羞成怒，欲挺身再起，福旺剑尖早到，压在了吴良喉咙上。吴良憾然长叹，沮丧地闭上了眼睛。福旺蔑然一笑收回剑。吴良睁开眼，疑惑不解地问：“大侠既然不肯为难贫僧，为何又要多管贫僧闲事？”福旺盛气凌人，以天机不可泄露的口气说道：“该管之时，自然要管；今日不杀你，日后或杀之。在下此时不想节外生枝，你走吧！”吴良茫然地站了起来，疑虑重重地向福旺施礼说：“也许知道的事情多了，并非是好事。贫僧也就不敢再问大侠尊姓大名、贵府何方。但还是要谢过大侠今日不杀之恩。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纵身向对面崖顶飞攀而去。

        望着吴良飞身攀上崖顶，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福旺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他回过身来看庞三，目光咄咄逼人。庞三慌忙爬过来，跪在福旺跟前磕头：“小人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没想到，福旺却突然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问他：“说！那和尚乃是何人、因何事情要杀你灭口？”庞三惊慌失措、浑身哆嗦：“大侠饶命！我说、我说。那和尚乃是双虎寨总寨主吴东之子、黑虎分寨寨主吴良，劫取国宝的要犯。现假扮僧人，藏匿于霸王梁下，石马寺内。因我等知他底细，就杀我等灭口。幸亏大侠及时相救，小人才能保全性命。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又令他又没想到的是，福旺一翻脸，冷冰冰地问了句：“谁说我要救你？”庞三慌了，他不知福旺此话何意，只有茫然不知所措地盯着福旺的脸说：“大侠。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就饶小人一命吧！小人给你磕头了！”泪流满面，冲福旺一个劲儿的磕响头。福旺摇头一叹，后又蔑然说道：“那和尚说的没错。似尔等卑鄙小人，知之甚多。今日若不杀之，日后必坏然我大事！”说完，抽剑在庞三脖子上划了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庞三翻了翻白眼，愤怒的指着福旺骂：“狗贼！你也……”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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