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跟踪
  晨曦普照、彩云满天。被映成了橘红色的河水，静静地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流而去。河边不远的一处山崖上，福旺躲在树丛中，两手架着那只独眼望远镜，向着崖下河边的码头瞭望。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码头上下旗幡招展。码头前停泊了十几条大木船，护营兵马列队上船。山西巡抚率所属大小官员，恭送刘锡海离晋。望远镜的光圈，跟随刘锡海往船上移动。刘锡海上船停下，转过身来，向前来送行的山西官员们挥手致意、拱手告别。

  山崖上，福旺拿开望远镜，放眼远眺。远远望到，船队杨帆起航，驶向河心。福旺低头想了想，不放心又托起望远镜，向码头望去。见码头船去人空，便收起望远镜，琢磨了会儿。毅然朝崖下走去。

  福旺来到码头，一手遮住耀眼的阳光，朝对岸遥望。远远看到，船队的影子，已快到对岸。福旺略有所思，着急地眼往码头四周寻望。发现码头下方不远，有一小小“义乌船”，停泊在河边浅滩上。福旺喜出望外，连忙走下码头，顺河滩向小船走去。

  船家见有人来，急忙跳下船，笑脸淌水迎上来。福旺递给船家一锭银子，向对岸指了下。船家满脸高兴地揣起银子，矮下身子背起福旺，淌水上船。双手划桨，小小“义乌船”载着福旺，飞快地朝对岸驶去。船至河心，福旺着急。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一手扶着船沿，注目向对岸遥望。远远看到，护营兵马，簇拥着几乘官轿，顺着堤岸大道，往洛阳方向开去。福旺挥手催促船家，船家奋力划浆。小船犹如离弦之箭般地，朝着对岸浅滩冲了过去。不等小船停稳，船家便跳下船，背福旺淌水上岸。

  福旺一路跟踪，来到洛阳城外。见刘锡海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开去。于是，就躲进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密切地注视着。

  六十多岁、雍容福态的洛阳知府吴通，率所属大小官员，在城门以外迎接。五十多岁、瘦脸高个儿的绿营守备贺世雄，遮遮掩掩地躲在吴通身后，时不时地用手背抹眼泪、擦鼻涕。还忍不住地张了张嘴，欲打了个哈欠，忙一手捂住嘴。道路两边挤满了前来迎接、和看热闹的人群。绿营官兵顺道布岗。

  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福旺躲在路边的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吴通率官员们在城门前列队迎接。仪仗队继续往前开，徐靖骑马轿前、王宁骑马轿后，众护卫簇拥着刘锡海的官轿开了过来。吴通率众官刚要上前跪迎。突然，路边人群中一声恸嚎“冤枉啊！”吴通吓一跳，急忙循声观察。

  一旁人群中的王二夫妇，一边高喊着“冤枉”、一边向官轿挤了过来。紧接着，人群中很多人都跟着呼喊起来。福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边向呼喊声发出的地方注目观察、一边随着噪动拥挤的人群，晃来晃去。喊冤人越来越多，呼喊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吴通急了，回头冲贺世雄和官差们大声吩咐：“快，保护大人安全！”贺世雄匆忙抹了把鼻涕眼泪，挥手大声怒吼：“大胆狂徒！给我抓、抓……”突然一个哈欠，眼泪鼻涕喷一脸。急忙一边抹擦、一边怒斥：“抓、抓起来！”路边人群迅速形成了一道人墙，捕快官兵无法靠近。贺世雄见状大怒：“统统与我拿……”又是一个哈欠。手背匆匆在脸上抹了把，继续吼：“拿下、与我统统拿下！”

  绿营官兵和府衙捕快们个个奋勇上前，冲破人墙前去抓人。不少人被抓，人群大乱。喊冤人却是越抓越多，呼喊声震耳欲聋。又一队绿营官兵开过来，贺世雄挥手下令：“保护大人安全。快、快快！官兵们四下散开，横枪拦在路边。，隔出一条通道，仪仗队在人流夹道中前进。刘锡海的官轿开过来，在躁乱的人群前落轿。徐靖王宁下马，刘锡海撩开轿帘往外看。吴通连忙率领众官上前行大礼：“洛阳知府吴通，率所属大小官员，恭请圣安！”刘锡海还礼：“圣恭安！”

  一群官兵捕快，抓扭着王二夫妇等人往城内走。人们挣扎着朝刘锡海呼喊：“冤枉、刘大人，冤枉啊！刘大人，为小民做主哇！”刘锡海看看王二等被抓人，又望望路边噪乱的人群。立即冲吴通训斥道：“这是怎么了？赶快放了她们，让她们过来回话！”吴通忙磕头：“是。卑职遵命！”随即站起来，转身向官兵捕快们挥手下令：“放人、赶快放人！大人有令，让她们过来回话！”官兵捕快们松手，重获自由的人们，立即蜂拥而至。路边又挤出许多人，也跟着拥挤过来。官员们纷纷起身让路，喊冤的人们，跟在王二夫妇身后，在刘锡海轿前跪下。福旺压低斗笠遮住脸，往前挤了挤，注意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刘锡海冲着跪在轿前的人们问：“你们都是何人，因何故拦轿喊冤？”王二泪流满面、哽咽不止；王妻更是只顾哭泣。徐靖大声训斥：“大人问你们话呢，还不快快回答！”王二猛省，慌忙拭泪回答：“小民王二，现年五十二岁，城西王家寨人氏。状告绿营官兵，强圈土地、强抢民女。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哇！”刘锡海冲王二身后人群一指：“你们，所为何事、状告何人？”众人异口同声：“我等状告绿营官兵，强圈土地、强抢民女。”

  躲在路边人群中的福旺，闻言打一愣，不安起来。他努力稳了下神，继续关注。忽见贺世雄恼怒地上前一步，指着王二和众喊冤人，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无中生有，诬告朝廷官兵。”并向身后绿营官兵挥手下令：“还不给我抓……”突然一个哈欠，手背匆忙在脸上抹了下：“抓起来！”还没等官兵动手，刘锡海一声怒吼：“大胆！有本宪在此，何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还不给我退下！”贺世雄尴尬惶恐，低头退至吴通身后。刘锡海冲王二等人问：“你们可有状纸么？”王二忙回答：“回大人，小民有状纸。”众人拿出状纸，纷纷举过头顶。徐靖上前敛起状纸。刘锡海道：“随本宪府衙问话。”随即放下轿帘。徐靖王宁上马，官轿起轿。王二和众人起身让开道路，福旺抬了下斗笠，看到王二等人跟在轿后，仪仗队浩浩荡荡，往城内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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