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远行 (1 / 4)
        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日，谷雨时节，上午十点，秦天民阴沉着脸走进校长办公室，半小时后，又摔门而出，也不回办公室，出了校门直接坐上出租走了。

        直到下午五点，秦天民才疲惫地回到学校，在办公楼下见到等候已久的年建华，无力地摇摇头，破天荒从兜里掏出盒烟，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年建华脸色阴沉，问道：“没有办法了？怎么说的？”

        “老年，陪我走走。”秦天民没有回答，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往前走，年建华无奈，只好跟上。

        五六分钟后，秦天民在道旁的石凳上坐下，道：“黄老不幸而言中，推荐人是一机厂的铁兴华总工程师，理由是，云野在数控系统方面的造诣很高，那套三轴数控系统就是明证。”

        年建华一愣，奇道：“怎么会是他？他女儿不是和云野一起开了家影视科技公司吗？没道理啊！”

        “年前，黄老曾隐晦地提醒我，今年毕业的博士生去向已有定论，可操作的空间极小，我当时没放在心里，觉得再如何，专业总得对口吧，云野的专业是计算机，又有那么多的研发成果，再差也差不到哪。可我忘了他还有数控系统这么一回事。”秦天民懊恼地道。

        年建华皱眉道：“可再怎么说，这也不成为理由吧，他们的考虑就这么儿戏？”

        “我找到负责人据理力争，可他们说，要我多理解，要考虑国家的实际需求，不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打转转。我又找了黄老，黄老说，国家几项重点工程面临加工工艺不足的困境，急需突破，尤其是高精尖机床设备方面，而高端数控系统则是重中之重。机械、电子方面的专家开会讨论时，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人才匮乏。留学生回国人数本来就少，愿意投身科研工作的更少，还大都是往沿海地区和国内大中城市跑，没人愿去大山里吃苦，现有的研究人员又人心浮动，很多人选择停薪留职，或者干脆工作也不要了，纷纷南下自谋出路，造成了基层科研单位人才大量流失，讨论到这里时，就谈到了对今年高校毕业生的工作分配问题，大家尤其关注高校硕士以上学历毕业生的分配去向，就有了这么个方案并报了上去。”

        年建华叹息一声，黄老是自己的导师，他都这样说，那就说明情况确实已到了极不乐观的境地了。

        “云野原本的去向是天府省，从事存储芯片的科研工作，算得上是专业对口，可会上铁兴华突然提出云野曾成功研发三轴数控系统，建议对他的分配去向应该着重考虑到这一点，结果一番讨论后，就变成了现在的雍凉省陇平市791所。”

        年建华情绪一激动，站起来道：“那么多专家学者都是瞎子吗？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有人提出异议，上面直接拍板，你觉得专家学者的意见很重要吗？而且，这理由也是正当、充分的。”

        “这个铁兴华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不是很欣赏云野吗？”

        “我猜，可能跟他的女儿铁丹红有关，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就算云野和铁丹红之间有了恋情，这不是很好吗？云野还能辱没了他铁兴华！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他脑子进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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