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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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下了整整五天，这场大雪带来的不只是瑞雪兆丰年，更为广大的灾民带来希望。也许老天终是发现给灾民的惩罚够了，春节后又下了两场雪，每次都是三天三夜，春天来临时也如大家所愿开始下起足量的春雨。虽是比往来的雨水多一些，但对干涸良久的土地却是最好的滋养，有了这些雨水，春播夏种已是无忧，在朝庭下发物资鼓励灾返乡，并免费发放春播的种子，各地的灾民开始陆续返乡了。

        二月还没过，青阳县外的灾民就走得差不多了，每一个人走时都会到县南大门外的功德碑前磕个头，不管怎样，自己能活下来，大多都是托了碑上之人的捐赠。秋菊与赵泽经过南大门看到此等情景，也是有些感慨，自己所作的努力并未白废，能救一人都枉自己来此一遭。秋菊外婆与温言一家，也启程赶回家了，秋菊娘不放心，硬是挑出五个常年跟着赵泽习武的壮丁送两家人回乡。外婆家一走，爷爷就拉着不愿回家的奶奶回了老宅。

        虽然灾情缓解了，但春节后石柱依然启程赶往自己的目的地，他说现在万废待兴，更是需要自己的时候。秋菊一家见其心意坚决，终是只好给他打点行囊，送其奔向那未知的前程。石栓也走了，正月十五一没过就被佟掌柜一封书信打发到京城书院去，也是由许大送去，但秋菊娘不止让砚台跟去，另在工厂挑出两个常年习武的壮丁一起跟去。

        这个春天秋菊一家最为忙碌，自家庄子和春兰的庄子现在还是秋菊爹再管，秋菊爹整天带着赵泽和家丁们往来两个庄子间，查水路，挑种子，测试去年挖的水利工程是否适合庄子的田地，不合格的地方还要重挖；两个庄子的牲畜栏也要重新养上小家禽，现在市面上的小家禽很少，有也是高价，还有价无市。秋菊爹还是去托周掌柜，从其专门走商的朋友处才买到一些种苗，终是赶在春天结束前，两个庄子才养上从前一半的小家禽。

        秋菊也很忙，工厂开始陆续上量，有钱人从灾情时的不敢奢侈购物到现在的终于可以放开荷包采购，那个热情是不可挡的。文掌柜特地从州府赶来青阳县三趟，只为催货。文掌柜来意还有一点，是跟秋菊商量能否加大人手，扩大产量。秋菊没有同意，目前的产量可以满足市场的需求，她希望还是以质量为主，走高精路线。

        对于秋菊的想法，文掌柜却有些不赞同，他认为扩大产量，走各地普及路线为主更好，两人一时争执不下。针对这种情况，本要算四月要去京城赶考的秦公子在三月中还特意来青阳县一趟，就为与秋菊协商此事。

        秋菊事隔两年才算再次见到秦公子，与两年前建工厂之前相比，秦公子更加稳重，以前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已是完全没有了，棱角分明，剑眉飞鬓，比之以前的明玉之姿更增加一股男性的成熟气息。

        秋菊一家热情接待了他，在秦公子说明来意后，秋菊爹知道这事自己插不上嘴，就留下赵泽陪着秋菊与秦公子商量此事。

        “现在灾情已快过去，今年的雨水虽多些但也不会发生洪涝，目前各地的往来商道开始渐渐通行，也安全很多，各地都有客商来州府总店要货，表兄与文掌柜核算过，现在的产量虽能支应，但要全国各地扩展还是差很多”秦公子斟酌下道。

        “我知道秦公子急于扩张的心，本身我不反对扩张，因为谁也不会嫌钱多，但我有两点想法，还请秦公听下”，秋菊不急不慢的说道。

        “还请秋菊姑娘详说”，秦公子坐正后忙说道。

        “第一，秦公子可考虑过成本、销售费用、利润与市场价格之间的关系？”秋菊看秦公子有些茫然的神色，忙解释道：“简单讲成本就是生成一件妆品所需购买材料、人工的钱，销售费用则是销售此件妆品的所花的租金、人工等，而利润就是我们销售一件妆品所得的收入，市场价格就简单了，就是我们的这件妆品的市场销售价格。目前来说，我们主要是从事批发，就是将妆品批发给各地客商，但各地客商如何在当地销售，价格几何，如何定价却是我们所不能决定。短期如果我们扩大生产，批发妆品给各地客商，那么我们会获得大量的金钱，但从长远来看，我们无法掌控市场价格，却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说完秋菊深深看了一眼正端坐沉思的秦公子，等一会才接着说道：“第二，我们的妆品主要是我结合古方，自行研制出来的，目前市面上还没一家能仿制出来，只要我们自家不泄密那么别家想仿制出来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哪怕就有那天资出众的师傅仿出来了，想达到我们现在的质量水平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对于妆品的我信心比之哪个人都要足，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希望它们被每一个买走的人珍惜，而不是成为烂大街的产品”，说道这里秋菊深深叹口气才道：“换一种说法，自古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而有钱的女人和孩子的钱那就更好赚了，我想将我们的妆品定位在高精这一块，让全国的有钱女人只要一买妆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兰蔻，而不是大街上某个女人随手就能购买的妆品”。

        秦公子端着茶杯听完秋菊的这两点后，半响未说话，秋菊和赵泽也未再出声，留他一人思考，等茶都凉透后，秦公子直接放下杯子，起身对秋菊深深一揖道：“是我浅见了，望姑娘海涵”。

        秋菊没想到他会行如此大礼，忙跳起来避开并急道：“秦公子，不可如此，您现在可是举人老爷，这个礼我受不起的”。

        秦观止直起身微微一笑道：“姑娘当得起我这一礼，我太急于求成，此乃读书和行商之大忌，可我因现在取得的一点成就开始沾沾自喜，实在是.....”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很是自嘲的一笑。

        因与秦公子协商愉快，就后续如何控制市场定价，如何在各地开设直营分店事宜，以及总部的设立都有一个大概的规划出来。秦公子并未多留，因他还要回州府准备周全后往京城赶考，具体的事情就由秋菊与其表兄和文掌柜接洽。秦公子回州府后，没两天文掌柜就赶来青阳县一趟，见到秋菊就是深深弯腰一礼，并深情并茂的向秋菊道歉。

        文掌柜的身份虽说是替秦公子打理产业的下人，但却与一般普通下人不同，从万族长对其也礼遇有加看来，应是老家人了。所以对于文掌柜的道歉秋菊也是闪身避开，只受了半礼，并亲自扶起文掌柜，表示并未计较。因有这一出，接下来双方反而相谈愉快起来，就妆品在大正朝各州府设立直营分店事宜商定初步的方向，先在州府进行管理人员的挑选及培训，再在京城设总店，以京城辐射至州边近些的州府，江南刚经过旱灾，最少要两年才能恢复元气，所以暂不在江南地区设直营分店。同时与万族长取得联系，在西府周边设立的直营店由其全权负责等。

        文掌柜走后，到四月初时，朝庭发出颁告，因江南去年受灾严重，人员流动很大，灾后重建家园也需时间，为支援受灾地区的举子，原定夏收后的春闺改为九月十八举行。接到这样的颁告，秋菊一家反而很是欣喜，因为这样石柱就有足够的时间在江南灾区重建后赶至京城赶考。果不其然，石柱在不久后来信，决定等灾区夏收后就回家，并赶去京城赶考。

        在这期间，一直在秋菊家蜗居的佟掌柜接到县衙的县令亲自微服上门送来的一封信后，向秋菊一家提出过几天会有人接他入京一趟。秋菊爹娘很是错愕，想不到老人家还有入京这一行，秋菊则是想果然如此，估计灾时县里的政策方法已是上报上去，现在论功行赏，县令不敢独吞果实，将佟掌柜也一起报上去，凭小老头的背景，京里没来人才不正常呢。

        过没几天一辆外表普通的青蓬大车就来到秋菊家门前，两个气质不凡的中看人亲自登门来接佟掌柜，一位外表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之人，另一位则孔武有力，跟着来的十来位家丁也是高壮之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护院家丁。俩人对秋菊一家到是颇为有礼，对佟掌柜更是恭敬有加。

        小老头对俩人只是点点头，对秋菊也未多说什么，只让也偶而去看下由一个老家人照顾的笔墨斋，然后带着小伙计就上车离去了。

        望着远去的青蓬大车，秋菊心想别看小老头平时什么都不在意，一切都随心而为，但对于黎明苍生还是很关心的，只望他此一去能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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