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拜拜，看守所 (1 / 2)
        小山对大家说：“学习员要大家拿就快来拿啊，楞着干吗？快点。”

        虽然这时候小山是学习员，但号子里称呼没有改，一直还是叫我学习员，他们听小山这么一说，就一个个拿了烟并很礼貌的说了谢谢。

        过了一会下面有个以前经常挨整的乡下偷电机的犯人对我说：“报告学习员，我有话说。”

        我说：“你有什么尽管说好了，我保证不怪你的。”

        我以为他要提什么意见说我的不是之类的话。

        谁知他对我说：“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只有你刚才给我的这包烟，我想你要是不嫌少我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就凭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心甘情愿的送给你，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包烟但也代表了我的心意，请你收下。”

        号子里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开始响应，对我说要把烟送回给我并要我一定要接受，要不就是嫌少。看得出，有很大一部分是真心的，偷电机的说的对，以前我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是带强迫性质的，但这次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这样一来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好了，我看了看小山希望他给我解围。

        小山明白我的意思，对我说道：“这也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下吧，到了新地方有点东西还是好点的。”

        我只好收下了，并不是想要那些烟，只是感觉到真的是号子里的一片心意不接受不好。我把唐干部给我的那袋水果拿了出来分给了大家。在看守所水果犯人可是很少见的，平时号子里一般只准用在看守所内部买的东西，水果没的买。我对大家说：“烟我就收下了，那大家就吃水果吧，一人一个不够的，就分着吃吧！”

        小山又说：“你还是自己带过去吧。”

        我说：“别，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啊，大家就吃吧！”

        小山笑了下拿起了一个开了头，接着把苹果一个个的扔给了大家。小山看到我要走了，像有点不舍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号子里我和他的感情是最好的。我们年纪差不多，他也很聪明，就是喜欢打人，在我关禁闭回来以后他一定坚持要大家继续叫我学习员，我知道他怕我误会，其实有什么呢？在一起时间长了是好是坏都基本清楚，就我们那时的年纪来说还是比较纯在对朋友方面也是真心的，所以他就算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在那以后我更加认为他够朋友了。小山很喜欢说笑话，经常逗我们。他说他最大理想是当个笑星。他也还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一句很平常的话到了他嘴里也会变成笑话，所以我很喜欢和他侃，一侃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经常笑到叉气。记得有一次他和我说起干部审他的笑话，他说他干部逼他要他交代到底偷了多少东西，说他被打得没有办法了只好乱说，他对干部说他偷了一辆东风汽车，干部问他赃物在哪里，他说在城头堤下面（就是防洪大堤，他家就住在堤下面），干部说在什么位置，他说在他家，干部说是不是他家那段堤，他是是的。干部高兴极了，当天就去查实，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就打道回来说他说了假话，又要打他。他说我冤枉啊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偷了一架玩具小东风汽车放在了他家的床上的枕头底下。干部一听知道被他耍了，揍了一顿又问他，要他老实交代。他回答说这次我一定说真话。干部说那你说啊，他又说他还偷了一架飞机藏在他家的茅房里……当时真被笑死了，虽然他还比我大一点，但在我心里他是我老弟，我觉得自己比他成熟一点，我记得那时还经常装大人教育小孩的口气说他这里不是那里不是，而他总是把我的话加工一下，又是新的笑话。我想那时要是没他会很闷的。想到自己要走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他了，那时他还没有逮捕还有出去的希望。我只希望他又像上次那样运气好就可以出去。他和我一样在外面也有个老婆，但他比我幸运，外面的一切都是他那只有十八岁能干的不得了的老婆在奔走，上次可以出去全是他老婆的功劳，希望这次也如此吧！

        小山对我说：“你就要走了，以后可闷了，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了，我还不怎么死呢！

        我说：“你急什么啊，有个那么能干的老婆，你一定可以出去的，我走以后你要小心点啊，过得去就别打人。”

        接下来我们和说了些我走以后号子里怎么用人的东西，在这方面我觉得他还行，有原则。其实只要看得清楚人，再就是分清楚恩怨，是朋友真心点，对敌人狠点，他做得到，够朋友也够狠，像木匠和老将是死跟他的，这个我不太担心他。

        差不多吃中午饭的时候唐干部来了，对我说：“你带好你自己的东西，准备到劳改农场去，快点。”

        我笑了，说：“还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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