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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老大三
刘教授同周家俊撕破脸皮是在两年前。两年前的农历年底,院里召开年终总结大会,周家俊来迟了,看到刘教授旁边有一个空位,不想过去做,而是坐到了刘教授的身后。院里的人都感到奇怪,因为在院里的人看来周家俊和刘教授同在一个学科,关系一直不错,两个人坐到一块正好可以聊聊。刘教授也感到奇怪,因为在刘教授看来,虽然面和心不和,彼此间失去了往日的情感,但是,不必在众人面前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
开会的时候刘教授好几次回头看周家俊,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看周家俊的时候,刘教授都看见周家俊的两个腮帮子通红的。像猴子屁股。只要做了坏事或者心里有鬼,腮帮子都会通红通红的,这是周家俊的掩盖不住的缺点,刘教授十分了解。
“不坐我旁边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脸红了。”刘教授没有多想,又替周家俊难为情。会议结束的时候,学校安排了对院领导的测评,教授和教研室主任等还要留下来单独谈话。刘教授想早点回家,就率先向单独谈话的的小会议室走去。这时周家俊红着脸跑到刘教授面前说:“我先谈吧,就两句话。。不耽误你多久。”刘教授说:“你有急事你先谈,我不急。”
平常善于高谈阔论,喜欢在这个时候显摆自己的周家俊果然就谈了两三句话就出来了。刘教授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进去后说了句“领导都很好,很称职”,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准备往家里走,年轻教师小王走过来说:“刘老师,我们一起走。”刘教授说:“不要你去谈话,你不回家,专门等我?我们又不是一路。”
小王说:“周老师晚上请上海来的黄江河教授吃饭,他说是以中心的名义请的,我们中心的人都叫了,所以我等你一起走啊。您是怕周老师没请我。。故意这么说?嘿嘿。”
听了小王的话,刘教授很生气。中心的年轻教师都叫了,居然不叫他;黄江河在院里只认得周家俊和他,黄江河认不识的人都叫了,居然不叫他。让刘教授更加生气的是,周家俊明知黄江河跟他是校友,有往来,故意不叫他,以此羞辱他。想到下午开会时周家俊的通红的腮帮子,刘教授才知道周家俊腮帮子通红的真正原因。
不想在后辈面前失去风度,更不想让后辈知道前辈之间的不睦,刘教授强压怒火,对小王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说完,刘教授就加快步伐独自走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刘教授停下脚步给周家俊发了条短信:“没当上特聘教授就变得这么脆弱啊?我过去你就怂了?我不去你就不怂了?想到我是特聘教授,我就是不去,你也是怂的。你再装老大,在酒桌上装谈笑风生,你腰杆子都挺不起来。”周家俊没有回复,也不可能回复,刘教授又连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按照现在的标准你副教授都评不上,混个教授不错了,还想当特聘教授?还有资格嫉妒我?你以为凭你那点小水平就能当上中心主任了?还不是大家看你年长让给你的。”
第二条是:“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参加院里的会议了吧?今晚是你最后一次以中心主任的名义请吃饭了吧?一个过几天就要退休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活不明白?想当老大,你当过吗?不要把大家配合你演戏当作是真的,当然,你也就是要这个戏剧效果,骗骗自己。”
半个小时后刘教授刚端起饭碗。小王发来短信,说周家俊请他过去吃饭,陪陪黄教授,菜还没上桌,刘教授没有理睬。过了十分钟左右,小王又发来短信,说周家俊是一时疏忽忘了叫他,希望他给个面子,过来一趟。刘教授回复道:“我已经吃饭了,就不去了。你们好好陪陪黄教授。”
刘教授刚回复完,许副教授打来电话。电话中,许副教授说:“刘老师,您快来吧,大家都还没动筷子,就等你了。黄老师说好几年没见您了。。这次路过咱们这里想见见您,叙叙旧。”
刘教授很诧异,以开玩笑的语调说道:“你也在?还有哪些人?散会就没见你人影子,原来是过去蹭饭去了啊。”
许副教授说:“我可不是蹭饭啊,是周老师请的。除了你们中心的人,就是我和吴苗苗两个女将。”
刘教授故意扯大嗓门说:“有没有特聘教授在啊?”许副教授说:“院里就您一个特聘教授,您不来,哪有特聘教授呢;您来了,就有特聘教授了。”
刘教授说:“我不去好,去了碍手碍脚的。我不去,周教授就可以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享受当老大的感觉了啊。我去了,周教授浑身不自在。”
许副教授说:“这电话就是周老师叫我打的。他要是不自在就不让我叫您了。”
刘教授说:“周教授现在才叫我,还是黄教授提出来的吧,被迫的吧。他请你们都是提前打招呼的,才是真心请。你不了解周教授的心理,他是希望我不去的。我就不去了。”
许副教授说:“您不来,黄老师还等着在呢。您不能让黄老师失望啊。人家大老远过来,就是来看您的。”
刘教授说:“黄教授那边我会私下里跟他解释的。老朋友之间不会计较的。”
挂了电话,刘教授又给周家俊发了条短信:“装老大,再装这一次。今晚酒喝多点,酒醉难受比心里难受好。装了一辈子老大,那一次是真的?何苦呢,给自己找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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