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杀人剑 (2 / 2)
        谭以朽垂下眼眸，悄悄叹了口气，将思绪收敛了起来，以免让唐寄发觉他方才片刻的出神，手腕一转，平将剑身径直向下劈去，攻势徒然凌厉了不少，势不可挡，宛若夜雨惊雷，铺天盖地而来，躲无可躲。

        唐寄招架间难免有些艰难，但动作流畅顺遂，没有丝毫狼狈之色，有时还能反守为攻，手中偶尔用出的几套剑招连谭以朽都觉得惊艳。

        他的剑越出越快，越来越凌厉，也越发的像上一世的他，只是在谭以朽眼中，唐寄手中的剑始终少了几分狠辣戾气，不够果断干脆，有许多次剑尖可以直指自己胸口，却又临时变了方向。

        谭以朽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唐寄不愿意伤害自己，即便是在这种以指导为目的的过招中，即便是知道他身为仙者不会受伤，也小心翼翼的避免了所有会伤到他的可能。

        谭以朽无法承认自己没有被触动到，无人会不喜欢自己心悦的人将自己放在心上万般关切在意的模样，这种心思足够美好，也足够让人欢喜雀跃，但一码归一码，带着这种心态出的剑再凌厉，剑尖也终究是钝的

        ，伤不了人最后便只会伤到自己。

        这些东西是前世游历时，谭以朽踏着血悟出来的，曾经的他被保护的太好，九黎峰上的剑修们大多都已经见过血杀过人，可他却是在那场浩劫中，才第一次将剑插入他人的胸口。

        谭以朽知道唐寄同那时的他不一样，在未曾遇见他前，唐寄所看到的，所遭受的都足够肮脏黑暗，他杀过人，也杀过妖，但说到最根本的问题时，又是一样的。

        “你还记得当年我将销权送于你时，你曾说过什么吗？”谭以朽侧身躲过唐寄劈来的一剑，向后退了几步，将平将重新归入剑鞘之中，缓缓开口道。

        青年显然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意思，唐寄便也放下了销权，平复了一会呼吸，虽不知道谭以朽突然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依旧迟疑着回道，“剑是凶器

        ，既踏上成仙一途，必会染血。”

        谭以朽点了点头，“我当时告诫你销权是一把杀人剑，望你莫要迷失，被杀戮侵蚀，但这条路终究不是极善之道，如你所说，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到最后必会染血。”

        他说着轻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剑虽被众人称之为‘百兵之君’，却也是杀人之器。唐寄，销权是一把杀人剑，你出剑，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寄闻言愣了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出剑到底是为了什么？

        昔年他初遇谭以朽时，练剑修行，乃至从谭以朽的手中接过销权，都是为了不再做那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不再陷入绝境却又要拼死挣扎，只求活下来，他想埋骨城的那些大妖经历他曾经历过的绝望与痛苦中，他想埋骨城陷入一片血色，响起凄厉哀嚎之声，他想报

        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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