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告白 (1 / 2)
        告白

        银针婆婆偷眼打量了苦济和尚几次，才鼓起勇气说道：“听山儿说大师想上山去住，我深感不安。请恕我有不恭之处，打搅了大师静修，还请大师留在城里。我保证不再出现在大师面前。”苦济和尚答道：“这是贫僧一来就作的决定，跟施主无关。施主不必自责。”

        银针婆婆含泪说道：“怎么无关？我是想侍奉大师左右，但自知身份卑微，不堪大师驱使。蒲柳之姿，又已年老色衰，更不入大师青目。我已经尽力远着你了，你还想我怎么做？”说到此，两行泪水已从银针婆婆的脸庞滑落。不过银针婆婆没有失态大哭，只是用手帕揩拭了一下泪痕，接着说道：“你不愿见到我，也不用避之唯恐不及。山上如此艰苦，你叫我怎能够心安？”

        苦济和尚见银针婆婆说了心里话，而且不肯自称弟子，对他不仅心有所怨，还心有不甘，只得劝道：“贫僧早已了断尘缘，而且行将就木，还望施主抽刀断水，了却烦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银针婆婆说道：“可我不想。你就是不肯看我

        一眼，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想着你。我这辈子就剩这点想头，我宁可抱恨终身。你劝我，你不也一样，你到哪都带着她的骨灰，不也是一辈子想着她？”

        银针婆婆看似满腔痴念，但是能够看清自己意愿的人，也是对人生的一种醒悟，未必低于苦济和尚的领悟。其实苦济和尚被情困守了一生，痴念反而更重。玄海大师看出苦济和尚的情根难断，才给取了“苦济”这个法号，就是要苦济和尚以苦修来代替悟空。不过苦济和尚因为痴情绝对，反而灭了爱欲，心中无爱，方能大悟。

        银针婆婆不明白，还紧盯着苦济和尚，希望苦济和尚能怜悯她。苦济和尚不知道银针婆婆见过骨灰之事，乍然听到，心里还是有点震动。不过苦济和尚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耷拉着眼皮，似乎无动于衷。银针婆婆颇感失望，不知如何才能打动苦济和尚，一时无从开口。

        但是提到妻子，苦济和尚觉得无可回避，沉默了半响，还是淡淡地说道：“我跟她今生已经缘尽，只待来世相聚。”银针婆婆忙道：“你我相遇，难道不是缘分？就算你我的时日无多，现在也还有时间。”苦济和尚答道：“奈何红尘滚滚，情

        丝难断。今生结缘，来世难偿。”

        银针婆婆听了倒是有些欣喜，诚恳地说道：“今生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几天，我也心甘，来世绝不相扰。”苦济和尚见银针婆婆误会了，说道：“贫僧半世修行，只求来世能够与她续缘。不执着，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还望施主见谅。”银针婆婆痛苦地说道：“这么说，你还是忘不了她。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你又何苦…”

        银针婆婆一直觉得苦济和尚不肯接受她，并不是因为僧俗的代沟，而是因为苦济和尚难忘前情，那样的话，她自然没有机会。此时，银针婆婆终于得到了答案，难免变得绝望，连怪罪也失去了意义。银针婆婆说了一半，随之被哭泣声取代。

        银针婆婆心情抑郁，不禁掩面而泣。苦济和尚安慰道：“人，就是苦今生，修来生。今世种种，皆是前世因果。不如放下，去修来生。”银针婆婆一时却是放不下，还是忍不住哭了一会。不过苦济和尚的安慰还是起到了作用，银针婆婆止住了哭，毕竟苦济和尚不是对她无情。

        银针婆婆想让自己死心，不甘心地问道：“能告诉我她是谁吗？”苦济和尚答道：“她母亲是修罗刹李茜茜。”银针婆

        婆听了，有些意想不到地说了一声“原来是她”。虽然银针婆婆没有见过李茜茜，但是修罗刹的声名却听闻过。银针婆婆的母亲人称玉罗刹，跟修罗刹也是齐名，两人是昔日武林有名的色艺双绝。

        修罗刹精通琴棋书画，以才貌著称。玉罗刹精通厨艺和酿酒，却是以色艺闻名。但是两人的形象却跟内在不同，修罗刹为人刚烈泼辣，总是一袭黑衣加身，外加黑纱遮面，显得神秘莫测。玉罗刹却是性格温婉，总是白衣飘飘，待人接物，温柔和气。

        当年，修罗刹不满玉罗刹跟自己齐名，甚至更受人爱戴，还曾找上门去跟玉罗刹较量高低。但是两人的才艺没啥可比性，只能比拼美貌和武艺。当修罗刹摘下面纱，两人互相打量一番，却也各自心服，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两人切磋切磋武艺、吐露吐露情怀，最后倒结成了异姓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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