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童子功
        童子功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十月一过，天气很快就转寒。有一天，苦济和尚去了医馆，银针婆婆和杨玲珑过来，跟莲儿坐着聊天。莲儿刚好给山儿做好了一件夹衣服，叫山儿穿上试试。银针婆婆就笑话山儿道：“山儿，你姐姐又要给你做饭，又要给你做衣服，你还要跟着你姐姐睡，你姐姐都快成你娘了。”

        山儿不满道：“姐姐就比我大几岁而已，都被婆婆给说老了。”银针婆婆笑道：“哦哟哟，你这小不点能有多大，你姐姐比你大几岁可不止吧？”山儿说道：“我都十一岁了，才不小呢？”银针婆婆不信道：“你真有这么大了？”山儿说道：“骗你干嘛，我还是正月生的，生日也大着呢。”

        这么说来，山儿比杨玲珑还大了几个月，却比杨玲珑矮了半个头。杨玲珑似乎不信，兀自走到山儿的身旁，伸手比量着山儿的头顶，跟自己比个头。山儿见

        状，马上溜到莲儿的另一边站着，不屑道：“干嘛？不就现在比你矮一点，以后肯定比你长得高。”杨玲珑嘲笑道：“我倒怀疑你能不能长高。”

        银针婆婆一下也有些吃惊，说道：“好啊，这么大了，还好意思跟着你姐姐睡，我都替你害臊。”山儿听说，还伸手抱住莲儿，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关系，我就要跟姐姐一起睡。”莲儿本来跟银针婆婆对坐着，两人离得不远。银针婆婆听了生气，就想拉住山儿教训，说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你姐姐一起睡，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姐姐还怎么嫁的出去。”

        山儿忙躲到莲儿的身后，说道：“姐姐才不要嫁人呢！”银针婆婆责怪道：“更加胡说八道，你姐姐就是不嫁人，也要被人笑话死了。听婆婆的话，不许再跟姐姐一起睡了。”见山儿还没答应的意思，银针婆婆起身过去，执拗地把山儿拉过来搂着，又哄又吓唬道：“也别跟人说你都这么大了，还真是不懂事，你也该替你姐姐想想。”又说莲儿道：“你也是。你疼

        山儿也该有个度才对，怎么能什么都依着山儿？你这样，山儿能长大吗？”

        莲儿低了头，没话可反驳。银针婆婆见了，也只能不说了。山儿才勉强同意，说道：“那我跟师父一起睡，总行了吧？”银针婆婆说道：“也不行，你长大了，不能老想着跟大人一起睡。”银针婆婆也不耽搁，起身去查看厅里，想找个地方给山儿安张床。莲儿不好发话，也不好护着山儿，只能默默听教，见银针婆婆走开，才小声劝山儿道：“你要听婆婆的话。”说完，莲儿还摸摸山儿的脖颈，似乎还有点不忍心。山儿这才点头答应道：“好吧。”

        银针婆婆走到苦济和尚的床前站着。苦济和尚的床上用品十分寒酸，被褥也有些单薄，但收拾得十分整洁，被子和枕头整齐地叠放着，床单也用毛刷掸过，十分平整。银针婆婆站在那里看了看，又伸手掸了掸床单，对莲儿说道：“莲儿，天冷了，你该给大师换厚被褥了。”

        山儿被银针婆婆搅了好事，心里正不高兴，马上替莲儿辩解道：“我师父又不是小孩子，冷了会跟姐姐说的，用不着姐姐照顾。”银针婆婆马上就听出来了，走近山儿说道：“噢，还说不了你了。婆婆说一句，你就回一句。我问你，为什么都是女人给男人做饭洗衣服，而不是男人给女人做饭洗衣服？就像你，你姐姐不得照顾你吃穿，你师父难道就不需要人照顾？男人都要女人照顾，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个？”

        山儿不服道：“我也可以照顾师父。”银针婆婆似乎很喜欢跟山儿较真，盯紧了问道：“还犟嘴，那你拿根针、绣朵花我看看。”别的都可以做，但是拈针拿线这种活，山儿却觉做不来。山儿一下就给说输了，缩到莲儿身后不出头了。银针婆婆也不多说山儿，走到厅的中间，说道：“这里放架屏风，将厅的后半截隔出来，对过倒还能放下张小床。我下午就叫人送屏风和床过来。”

        山儿听了，只嘟了嘟嘴。莲儿忙答应道：“谢谢婆婆。”银针婆婆说声“不客气”，看看也快到午饭时分，说声“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了”，就准备带着杨玲珑回客栈。临走，杨玲珑又回头冲山儿吐舌头，说道：“小不点，我们走了。”山儿也只回个鬼脸。

        回去以后，银针婆婆的小心思又开动了，见山儿长得过于矮小，担心苦济和尚教山儿练了童子功，别到时真长不大。午饭时分，银针婆婆站着卧房窗前，看见苦济和尚从客栈前面经过，就想叫住苦济和尚问问。但是街上还有行人经过，银针婆婆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作罢。

        银针婆婆每天最多去清雅苑一次，一般上午去了，下午就不会再去。苦济和尚没什么病人要看，下午就可以放心地待在家里。吃午饭的时候，山儿和莲儿也没跟苦济和尚说上午的事。所以下午的时候，苦济和尚在家就没有出去。到半下午，就有客栈的伙计送来一架屏风和一张小床，还有三套厚的新被褥。山儿也

        不高兴外人帮忙，叫伙计们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苦济和尚见了有些奇怪，问山儿道：“怎么不跟姐姐睡了？”山儿不高兴道：“还问，已被婆婆教训了一顿，连姐姐也被婆婆怪罪了。”苦济和尚摸了摸胡子，笑道：“说你脸皮厚了？”山儿不满道：“姐姐都没说不行，就婆婆多事。师父来，搭把手！”山儿也不要莲儿动手，倒吩咐苦济和尚帮忙干活。两人把床、屏风等物搬进去放好，莲儿抱了被褥，给山儿铺好床，又给苦济和尚换了新被褥。

        等到傍晚，银针婆婆一个人又上门来了。莲儿和山儿在屋里忙着做晚饭，苦济和尚在廊下坐着挑拣药材。银针婆婆见状，过去跟苦济和尚施过礼，便站在一旁等着。苦济和尚见银针婆婆好像有事找他，不好不搭理，便请银针婆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银针婆婆坐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师，照山儿的年纪来看，山儿长得有些过于矮小。你没教山儿

        练童子功吧？”苦济和尚答道：“没有。”

        银针婆婆不放心，问道：“那山儿怎么会长不大？”苦济和尚答道：“是贫僧没照看好，山儿才长得慢了一些。这两年有人照看山儿，山儿就长高了不少。”银针婆婆听到还有人在照看山儿，显然这人不是莲儿，因为莲儿来这之前根本不会照顾人，忍不住问道：“不是莲儿一直在照看山儿吗？”苦济和尚答道：“不是，你问山儿就知道了。”见苦济和尚不想多说话，银针婆婆也只好不问，起身告辞了苦济和尚，进屋去查看了山儿的床铺。

        见苦济和尚的被褥也已经换过，银针婆婆就放心了，又过去看了看莲儿准备的菜品。发现只有一荤一素两个菜，银针婆婆就小声叮嘱莲儿道：“山儿还在长身体，你得给山儿吃点好的才行。”莲儿答声知道了，银针婆婆才告辞走了。之后，莲儿就留心上了，也跟李氏一样，给山儿另开小灶。山儿刚开始也有异议，但是经不住莲儿的一声央求，只能乖乖地接受。

        晚上临睡前，山儿去跟莲儿道晚安，叮嘱莲儿一个人睡觉不要害怕，他和师父都在外面等话，在房间里磨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出来，钻进自己的小被窝睡觉。苦济和尚在外面听见，心里乐呵了一下，装睡也不理睬。苦济和尚还担心山儿等会跑回去，不过还好，山儿在床上转来转去了一会，还是忍住了，接着就睡着了。早上醒来，山儿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去问候莲儿，问莲儿睡的好不好等话。一段时间以后，山儿才渐渐地适应了。

        过后，银针婆婆找个机会，跟山儿打听他来桃花城之前的生活，问照顾他的人是谁。提到李氏，山儿难免想念，便不肯多说，只说有对客栈的夫妇对他很好。银针婆婆关心的是那个人跟苦济和尚有没有瓜葛，听说是一对夫妇，便不在意其它，也就不追问山儿了。山儿的心情还沮丧了好一会，也不好去跟莲儿诉说，便拿出李氏给他的银如意，把玩了一会，心里默念着“大娘不要伤心，要是有机会，我就去看你”等话

        ，排解一下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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