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倦鸟 (1 / 2)
        倦鸟

        又是春夏交汇，医铺里的病人也很多，但是山儿只要有空，就跑来看一下莲儿，见莲儿没什么事，才跑回医铺去帮忙。山儿怎么问莲儿，莲儿都不肯说出自己的想法。裘氏更是心焦，整天哀哭不止。连苦济和尚也不肯用药，裘氏更是感到绝望，甚至想跟张家去要求退婚。不想张家托人来说筹备婚礼缺钱，跟裘氏索要一百两银子，裘氏只能如数照给。

        估计张家就是想拿莲儿当摇钱树，根本不可能会同意退婚，裘氏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过了几天，彭世禄就寄来了家书，说张子彦在跟家里要钱，想把那个歌妓赎出来带回家，不然就不肯回来成亲，叫裘氏不要给张家钱。裘氏知道以后，更是气愤填膺，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到丈夫的灵牌前哭诉了一番，甚至痛骂了丈夫一顿。裘氏觉得就是丈夫造的孽，现在报应到了女儿身上。

        彩云又多嘴，看到裘氏躲在灵堂里痛哭，就跟莲儿提了一提，也说了张家来要钱的原因。等到裘氏来看望莲儿，莲儿见裘氏哭得眼皮红肿，说道：“娘，女儿是生是死都还未知，你就不用再讨好张家了。”裘氏听了，心下又是一阵哀恸，但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原来一心指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现在却是自己亲手把女儿送上绝路，说道：“莲儿，钱算什么，张家就是要娘的命，娘也愿意给他们。娘就希望他们看在钱的份上，能对你好一些就足够了。”

        莲儿也不想多纠结此事，便不再说话，只是跟裘氏在那各自垂泪。等到裘氏走了，山儿过来陪伴莲儿。见莲儿又刚哭过，山儿的神情也变得沮丧起来。想着莲儿要是不能好转，山儿更是觉得伤心，泪汪汪地看着莲儿，哭道：“姐姐，你想怎样？你只要说出来，师父肯定会帮你实现的。”莲儿见只有山儿陪在身旁，才说道：“人就像这笼中鸟，不是想要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不是想要怎样就能怎样。”

        山儿答道：“我可以帮它把笼子打开。”山儿说着，就去打开了鸟笼的门。那只画眉受到惊扰，鸣叫了一声，飞到鸟笼的上面停着，只是叽叽喳喳地叫着，却没有要飞出去的意思。山儿就伸手去赶，画眉鸟来回扑腾了一下，刚好飞到鸟笼的门口，一下就飞了出去，落在窗框上，稍一犹豫，就振翅飞走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山儿高兴道：“姐姐，你看，鸟儿不是飞走了嘛？”莲儿说道：“可姐姐不是鸟儿，就连眼前这道院墙，姐姐都跨不出去。”山儿说道：“姐姐，只要你想出去，我就能帮你出去。”山儿看了一下院子里没人，轻轻一跃，就从开着的窗口穿身而出，再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旁边一棵柳树的枝桠，动作比一只猿猴还要敏捷轻巧。枝桠离地足有一丈来高，要说院墙，早就飞跃而过了。

        山儿马上又从树梢跳下，半空中用脚尖一蹬树身，身体转换了方向，又穿过窗户，跳回了房间里面，说

        道：“姐姐，你看我像不像一只鸟儿？”莲儿看得目瞪口呆，惊诧地问道：“山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山儿靠近莲儿的耳边说道：“姐姐，我会武功，师父的武功更是高不可测。你不想嫁人的话，我可以叫师父带你逃走。”

        莲儿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就像突然看到了曙光一样，不过希望马上就被心中的顾虑给熄灭掉了。就像那只从小被关在笼中养大的画眉，虽然一时欢快地冲向了云霄，可是不知道离开以后，那只画眉还能不能活下去。莲儿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又担心自己逃走会让全家获罪。莲儿忧愁地说道：“鸟儿可以无牵无挂，飞走了就飞走了，可我要是走了，留下我的家人该怎么办？”山儿问道：“姐姐，你走就走，你管那么多干嘛？”

        莲儿叹了口气，说道：“山弟，你还小不懂，姐姐是不能走。”山儿说道：“那你要是死了呢？难道主母他们就有办法可想了？”莲儿要是逃走，彭家也是

        会受牵连，唯有一死，彭家才可能真正豁免。而且莲儿觉得生无可恋，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不用对母亲感到负疚，不用对未来感到苦恼，也许来世投胎做个男人，不用再像今世一样，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莲儿不忍直接回答山儿，说道：“山弟，即使我能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以后对你和师父来说，我都是个累赘。说不定，你和师父都会背上拐卖人口的罪名。”山儿答道：“这你别管，我们自有地方可去。”山儿贴着莲儿的耳朵问道：“姐姐，你听说过桃花源吗？我和师父本来就想去那里，现在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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