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宝儿 (1 / 2)
        宝儿

        李氏病了，只能何掌柜给宝儿去送饭。宝儿所在的女蜗庙只有一间正殿、两间偏殿，中间供奉着女蜗娘娘，旁站两个婢女，不过塑像都已经坍塌，也无人供奉和修理。女蜗庙的殿前有个很小的天井，连着前面的门廊。整座女娲庙的进深不超过五丈，宽不超过三丈，院墙却加高到了近一丈，入口也增设了木栅栏，完完全全像座牢房。李氏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准跨进殿堂一步。

        宝儿住在西面的那间偏殿里，负责看守的老妪就住在前面的门廊里。另一间偏殿砌有炉灶，放有水缸，可供宝儿做饭用。但是李氏怕宝儿吃不好，时常还要送些饭菜过来才放心。殿前廊下放着一张小桌和一个火炉，火炉上面搁着一口铁锅，用来消毒宝儿用过的盘碗。李氏每次只将饭菜放在小桌上，并带走上一次的盘碗。李氏要是有时间，就在外面坐着跟宝儿说会话再走，要是没有时间，放下饭菜，说上几句话就得返回。

        老妪给何掌柜打开了木栅栏的门，何掌柜进去之后，叫道：“宝儿，爹给你送饭来了。”何掌柜拿出饭菜搁在小桌上，从铁锅里捞出盘碗晾着，坐下来准备陪宝儿一会。宝儿已经很久不跟李氏夫妇照面，以前可能还走到正殿的门口露个脸，现在就只躲在偏殿的窗下，回答几句李氏夫妇的问话。

        今天何掌柜来了，宝儿也是一样不肯照面，躲在殿内关切地问道：“爹，我娘呢？是不是昨天淋到雨病了？”何掌柜答道：“你娘只着了一点风寒，身上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幸好昨天山儿给你娘送了伞，回去又让你娘泡了热水澡。不然，你娘这回可要病惨了。今早老法师又给你娘开了药，你就放心吧！”

        宝儿听了才放下心来，答道：“那就好，你叫娘好好在家养病，以后也不用给我送饭了，我自己会做。”何掌柜说道：“你娘说不听的，就别惦记这个了。”宝儿也知道说不动李氏，也就不多说了。一会宝儿又问道：“山儿是谁？”何掌柜觉得奇怪，问道：“你娘没跟你说嘛？”宝儿答道：“娘只说镇上

        来了一个会看病的老法师，还带着一个小徒弟，别的没说。”

        何掌柜猜李氏是怕宝儿多心，还没敢跟宝儿提起，就对宝儿说道：“山儿就是老法师的徒弟，他们租了我们家的铺面给人看病。”宝儿疑问道：“爹，你怎么能租给他们呢？你们不施舍，难道还要收出家人的钱？”何掌柜解释道：“我和你娘也没想收钱，可山儿非要给，你娘拗不过山儿，就只能收了，不然他们就要另外租房子。”

        宝儿听了，觉得有些想不通，问道：“他们是出家人，哪来的钱？”何掌柜答道：“老法师给人看病，开一张方收一文钱，就靠这个挣钱。”宝儿奇道：“只收一文钱？”何掌柜答道：“不仅只收一文钱，还经常贴钱送药给人家，你娘还担心他们周转不过来，不过好在他们吃住都在我们家，倒不用担心。”

        何掌柜又把连日来的一些事情讲给宝儿听，宝儿听了更是吃惊不已，最后犹豫着问道：“我娘是不是喜欢山儿？”何掌柜答道：“这回你娘是有点动心了，估计是怕你不愿意，才没跟

        你说起。宝儿，我们要是收养山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宝儿答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配做你们的儿子，你们早就该另外收养一个。”

        何掌柜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说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们的儿子。你这话千万不能跟你娘去说，你娘听了，肯定又要伤心流泪。我和你娘也没别的想法，就怕等我们老了，到时没人照顾你，才想着给你找个弟弟，以后好有人接替我们。你娘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就是怕找的人心地不够好，到时不肯尽心竭力照顾你。这山儿眼见得就不错，有点好吃的，都不肯一个人吃，都要分给你娘一些。昨天还冒雨给你娘送伞，今天一大早又去药房抓药，回来就忙着给你娘煎药。我和你娘都很是中意，就是山儿主意太大，我们还不好马上就说，怕山儿不肯答应。”

        何掌柜说到这个，也叹了口气，觉得拿山儿没办法。昨天山儿冒雨送伞，李氏深受感动，晚上就跟何掌柜商量要收养山儿的事。李氏只是担心山儿不愿意，而何掌柜其实比李氏更加担

        忧。何掌柜觉得苦济和尚绝非等闲之人，山儿的出身没准也不简单，他们家只是寻常人家，不一定能够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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