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花镇 (2 / 2)
        等李氏放了盆碗，回头看见，山儿已经在问食盒该放哪儿了。食盒为柏木所制，里面设有两层格屉，外涂数层油漆，加上里面的盘碗，少说也有七八斤重。李氏忙上前接过来，放在灶旁的方桌上，惊讶地说道：“你人小，力气倒是不小呀！”山儿听了很高兴，说道：“不重，大娘，师父叫我山儿，你也可以叫我山儿。”李氏慈爱地看看山儿，答道：“好的，山儿。”

        李氏放了食盒，在那收拾灶台。山儿很会粘人，跟在旁边看着，也没出去的意思，问道：“大娘，你还没吃饭吧？”李氏答声“是”，也没先吃饭的意思，把盆碗拿去泡在木盆里准备洗。山儿拦住李氏，命令道：“大娘，你先吃饭，吃完再收拾。”李氏笑了起来，答道：“好，大娘听你的。”

        李氏可能也饿了，揭开锅盖看了看，里面还剩了一些绿豆粥，便拿碗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碟小菜，去到圆桌旁坐下准备吃饭，说道：“山儿，大娘要吃饭了，等会再陪你说话。”山儿说道：“你吃，我去找我师父。”山儿出来，见苦济和尚在跟何掌柜聊天，还有另外几个街邻作陪，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山儿因为缺觉，加上走了大半天山路，这会又刚吃饱，陪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犯困。李氏吃完两碗粥出来，见到山儿的模样

        ，就有些猜到，问道：“山儿是不是困了？大娘给你找个地方去睡觉吧。”山儿醒了一下，答道：“不要，我要陪着师父。”但是山儿没听一会，又觉得困顿不堪，把头挨在苦济和尚的身上，怎么使劲也睁不开眼睛了。

        何掌柜也说道：“小师父困了，还是去院子里的竹塌上躺一会吧。”山儿还是不肯去，苦济和尚说道：“师父就在这里，你进去睡吧。”山儿才同意进去睡一会，李氏领着山儿去后院。山儿躺到竹塌上，闭上眼睛就睡熟了。李氏拿件衣服盖在山儿的身上，又坐在一边看着，拿把蒲扇给山儿驱赶蚊虫。山儿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晒得黝黑，面貌却像小姑娘一般清秀漂亮，而且血气旺盛，脸蛋更是黑里透红，显得非常健康。

        李氏看了已是羡慕不已，心想自己的儿子要能这么健康，那该多好啊！山儿长得又瘦又小，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旧，小小年纪，不知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李氏怜爱地看着山儿，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心疼。山儿虽然穿着僧袍，却没有落发，头顶的头发胡乱地被编成一条小辫子，垂在脑后，四周的头发还短，凌乱地披散着，一看就缺少照料。李氏猜山儿是苦济和尚收养的孤儿，心思就有些活动，在那越看越喜欢，也不管外面已是人声嘈杂。

        桃花镇虽是小镇，但是商贸发达，能有纵横几条街道，街面也算宽敞。客栈正位于两条街的岔口，规模也不小，算是镇上比较大的商户了。客栈进门的左边是柜台，后面是厨房的所在。右边的店堂里放有十来张桌子，南面开着排窗，屋子里显得非常亮堂。院子后面还有一套两层的小楼，约有十来间客房。两栋楼之间有围廊连着，下雨天可以不用撑伞。

        院子里种着几颗石榴树，金黄的石榴预示着丰收的季节的临近。树下用砖块围起的花坛里种着菊花，在树阴的庇护下舒展着娇嫩碧绿的枝叶。院子靠近厨房那边有一口井，旁边有石板搭成的台子和石槽，台子上还放着几个铜盆，方便客人洗漱，也方便厨房用水。客房开着的窗户里面也是悄无声息，里面的客人估计还在歇午觉。

        山儿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就要去店堂里找苦济和尚。李氏便陪着山儿出来，只见店堂内外已到处都是人。刚才苦济和尚和

        山儿经过街道，就已经有人注目，只是那会正值午休，那些人未作声张罢了。等到这会，大家午睡起来，听说镇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纷纷赶到客店来看个究竟。桃花镇地处偏僻，平常除了经商来往的商人，很少见到出家人，这会一下来了两个，大家感到很是好奇，连妇女儿童都不例外。

        等到山儿睡醒出来，店堂里面已经坐满人，店堂外面的街上还站着不少妇人，趴着窗户往里瞧，还有一群调皮的小孩，挤在门口往里张望。山儿感到非常惊讶，挤到苦济和尚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便又爬到苦济和尚的腿上坐着了。山儿已经懂得一点难为情，近来也很少让苦济和尚抱。这会看见一群人在围着苦济和尚讲话，山儿又觉得不放心，便又坐在苦济和尚的怀里，似乎在宣告苦济和尚归他所有。

        李氏看到山儿对苦济和尚的亲热劲，心里更是母爱荡漾，恨不得把山儿搂在自己怀里疼爱。见到李氏出来，一帮妇女就涌了进来，把李氏拥到后院说话去了。苦济和尚倒是不介意，伸手抱着山儿，问道：“睡醒了吗？”山儿点点头，很自然地靠在苦济和尚的怀里，问道：“师父，你们在聊什么？”坐在苦济和尚对面的一位老者答道：“我们在求你师父留下，你可愿意留在我们这里？”山儿答道：“这得我师父来决定。”

        山儿回头问苦济和尚道：“师父，你决定好了吗？”苦济和尚答道：“你来说。”山儿点头表示知道。刚才苦济和尚已被众人询问了一番，好在人多嘴杂，苦济和尚不用怎么回答，就已经有人帮着接腔。交谈已有半个时辰，众人还不知道苦济和尚的答复是什么。因为苦济和尚几乎缄口不言，这会见到山儿出来，众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山儿的身上，又开始纷纷议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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