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狩猎
        狩猎

        等把大郎抬回房内安置好，老妇和虹儿就开始整顿晚饭，拿出仅剩的那点大米，分成两半，先拿一半和着野菜熬了半锅稀饭，又把鱼杀好，一条抹了一些盐巴，留到第二天吃，一条切成几段，加点咸菜，直接炖成了一锅鱼汤，也够五个人饱饱地吃上一顿。等做好之后，老妇便高高兴兴地招待苦济和尚和山儿吃晚饭。

        苦济和尚喝了两碗稀饭，见锅里的稀饭没有了，放下碗就不吃了。但是山儿总是不忘关注师父的温饱，又从自己碗里捞了一大块鱼放到苦济和尚的碗里，说道：“师父，你再吃块鱼。”虹儿一看，马上又给苦济和尚的碗里连肉带汤的捞了一大勺。苦济和尚忙说道：“我够了，大家吃吧。”山儿等到苦济和尚开吃，才会接着吃。苦济和尚也没办法，只得把碗里的鱼汤吃完。等到吃过，大家坐着消食一会，老妇就说起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半个月前，大郎去山上打猎，正要猎杀一只小野猪，突然从灌木丛中冲出来一头老野猪，獠牙一下戳中了大郎的腿部。大

        郎情急之下，举枪猛戳老野猪的背部，老野猪才负痛逃跑。挣扎过程中，牙尖就断在了里面。伤口有点深，大郎也查看不到，见伤口不大，采了点草药敷上，以为在家休养几天就会好。但是过了四五日，伤口就是不好，加上天气炎热，竟然开始化脓，连走路也不能了。

        大郎和老妇才开始着急，恰好几个商人来收货，老妇就托商人带话给镇上的大孙女彩儿，请了个郎中来看了一次，花费自然也不小。郎中年纪大了，需要用轿子抬过来，还需要两个人保护，来一趟就花了近一两银子。那郎中看看风寒感冒还行，对伤口却是外行，说敷草药不行，要喝汤药才行，回去开了几包汤药交给彩儿。彩儿又叫人送来，顺带也送了一些粮食过来。

        彩儿想着父亲已经看过郎中，应该很快就能痊愈，过不多久就会来镇上赶集，就在家里侯着了，也没有想着再送粮食过来。但是大郎的伤口不仅没有治好，反而更加严重。家里存粮不多，有的也是咸菜腌肉，平常都是靠吃鲜肉，逐渐就供应不上了。商人知道大郎受伤，近来肯定收不到货，也就没有过来。大郎一家住在深山老林之中，路上野兽横行，没有几个人搭伙

        ，也没人敢进山，因此轻易之间没有人来。

        老妇和虹儿没办法，只能趁着中午，到门外挑些野菜，回来兑上一点大米，切上一点腌肉，煮上一锅稀饭，大家喝了垫垫肚子，盼着彩儿能够发现，再叫人送米面过来，但是短时间之内肯定是没指望。看见苦济和尚和山儿来到，老妇开始时觉得甚是难为，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招待，待看到山儿捉的两条大鱼，才放下心来，这两条大鱼足够吃上两顿了。

        山儿听了以后，心里已有主意，悄悄地跟苦济和尚提议道：“师父，我们晚上去狩猎好不好？”老妇听见了，急忙阻止道：“这怎么能行？山上太危险了，不能出去。”又伸手比划着吓唬山儿道：“山上的野兽又大又凶，牙齿都长这么长，你这么小，都不够它们咬上一口，听话，不许去。”山儿答道：“不怕，我和师父去去就回来。”

        虹儿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跟着说道：“我跟山弟一起去。”老妇更是担心道：“虹儿，别胡闹，还不帮忙拦着小师父。”虹儿和山儿都不听劝，坚持要去，已在那商量着带什么兵器好了。门廊的木架上插着一些铁叉、铁枪、铁矛等物，各种捕猎用具倒是齐全。虹儿挑了一根自己惯常练习用的铁枪，又拿

        了尖刀别在腰间。山儿去取了雄剑背在后背，在木架那里又挑了一根短矛、拿了一条绳索，说道：“婆婆，你就别担心了，在家等着。姐姐，我们走吧。”

        山儿和虹儿说着话，就准备动身了。老妇见拉又拉不住，也没办法跟去，急得直跺脚，只是拦住不放。苦济和尚说道：“不妨事，让他们去吧。”老妇看看苦济和尚，心想苦济和尚既然敢独自在山林中穿行，还带着个年幼的徒弟，肯定不是常人，才有些放心，又点了两个火把，非要山儿和虹儿拿在手上，觉得吓唬一下野兽也好。虹儿不肯要，山儿也不肯要，跟虹儿手拉着手往院门外走去。苦济和尚为了让老妇放心，倒接了一个火把拿在手上，也不带兵器，起身跟在山儿和虹儿的后面出去。

        外面天气晴朗，山风清凉舒适，树影重重，虫鸣声声，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明月初升，隐约也能看清路径。苦济和尚便把火把灭了，三人不急不慢地朝山上走去。山儿走在最前面，虹儿居中，苦济和尚在后面压阵。虹儿只有白日跟着父亲进过山，晚上不曾外出过，刚开始时只是觉得兴奋，等走到山林深处，便有各种声响传来，而且到处都是黑影，渐渐地感到害怕起

        来。

        越往山上走，就越觉得提心吊胆，虹儿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山弟，你觉得害怕吗？”山儿回头道：“姐姐，有师父在呢，不用害怕。”虹儿见山儿毫不畏惧，又不甘示弱，只得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继续往山上走去。走了约半个时辰，三人已来到林中的一处空地。那里的青草长得非常茂盛，视野开阔，后面的灌木丛又可隐蔽。三人便在下风侧的树丛中埋伏下来，等着月上云霄，动物们出来吃草。

        苦济和尚坐在两人的身后负责防守，山儿便将雄剑抽出来递给苦济和尚拿着，和虹儿一起，手擎着铁矛，眼睛紧盯着草地中央。等到半夜时分，明月冉冉地升到当空，照得草地一片雪亮，三三两两地便出现了山鹿的身影。一群山鹿，先在草地边逡巡了一会，觉得没有危险，才逐渐地靠近草地中央来吃草。山儿用手指戳了一下虹儿，指指挨得较近的一只公鹿，头上顶着两支丫丫叉叉的鹿角。

        虹儿会意，两人便悄悄地举起铁枪和铁矛，一起对准那只公鹿，口中默念一二三。山儿喊道：“投。”两人同时投出了手中的铁矛和铁枪，公鹿应声而倒，其他山鹿一下就溃散而去，

        不见了踪影。公鹿的眼睛圆睁着，身体颤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山儿和虹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来查看倒地的公鹿，只见铁矛插入了公鹿的颈部，铁枪只插中公鹿的腿部。

        虹儿说道：“山弟，还是你投得准。”山儿并无喜悦之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姐姐也投得很准。”山儿拔出铁矛和铁枪递给苦济和尚，拿过雄剑，去砍了一根手手臂粗细、一丈来长的树干，说道：“我们把鹿抬下山去吧。”虹儿答声“好”，两人将鹿攒蹄捆好，绑在树干的中央，抬起鹿就准备回去。

        路上遇到山路陡峭的地方，苦济和尚就在前面抬着一头，山儿和虹儿就在后面扶着另一头，三人费劲巴拉地将鹿抬到家里，已经将近鸡鸣时分。老妇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看到山儿他们安全回来，才长吁了一口气，让他们把鹿搁在院里，拿水给他们喝了，就催他们赶紧去休息。

        等到天亮，老妇早早起来做饭，用剩下的大米煮了半锅稀饭，又炖了一锅鱼汤、红烧了一碗鹿肉，已经是能筹备出来的最丰盛的一顿早饭了。苦济和尚见这次稀饭里面没有加肉，就只是喝稀饭，不肯再吃其它东西。山儿也很体贴，让老妇和虹儿把稀饭留给师父喝，他们就只吃鱼汤和鹿肉。等到吃完，苦济

        和尚和山儿就要趁早赶路。临走，苦济和尚又嘱咐大郎，三日之内脚不可沾地，后面还需静养十日，等好透了方可外出行走。

        老妇和大郎一一记下，不敢大意。家中米面全无，老妇也没法留客，只得千恩万谢地送苦济和尚和山儿出门，又托他们带话给彩儿。根据大郎的说法，后面都有山路可行，如果脚程快的话，天黑之前就能赶到镇上。当然，苦济和尚和山儿的脚程不是一般地快。响午过后，两人已经走到了小镇的外围，看到路上有行人出没，才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步入小镇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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