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2 / 2)
        连追两日，感觉与辽女愈来愈近。但她除了大致方向不变，并未有固定路线，时左时右，忽西忽东，踪迹飘忽不定。到了这个时候，韩十七也不怕跟丢了。这日渡过长江，他心中一惊：“难道辽女要去黄山？”“她去黄山做甚么？”“难道她又要祸害黄山派？……她就不怕‘女武诸葛’曲姑娘的厉害？”“难道她想去问曲姑娘木刀的主人是谁？”……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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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山原名黟山。大唐天宝六年，崇信道学的唐玄宗，因相传黄帝在此修身得道，敕改其名为黄山。黄山雄踞皖南，连绵五百余里，因关山阻隔、道路不通，故此这座奇秀绝顶之山，为人所知不多。

        韩十七进入山区，便觉人烟渐无。辽女等人没入其中，再无半点踪迹。他左转右转，转了半日，来到一座雄伟壮丽的山峰前。仰头一望，但见此峰健骨竦桀、险峭雄奇，暗赞：“好雄奇的山！”找不着辽女的踪迹，令他大失所望，又想既来到黄山，好歹要见一见曲姑娘他们，但怎生找到黄山派，似乎也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

        他一边想，一边绕着山脚转。陡听一女娇喝：“淫贼，你跟了我们数日，今日是你劫数到了！”身旁一块大石后，闪出一个身穿青衣的圆脸少女，迎面便是一拳。韩十七吃了一惊，急忙避开。

        那少女一拳打空，紧接着左手又是一拳。韩十七再次避开。那拳打在山石上，激起一把石屑，少女面色如常，可见她的拳劲十分惊人。韩十七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眼前这个少女不是闹着玩的了，说道：“姑娘，你弄错了！我没跟着你。”他不善拳脚，当下展开精妙的步法趋避闪躲。那少女不再理他，双拳呼呼作响，有若石破天惊，异常迅猛。韩十七不免暗想：“姑娘家身子骨娇嫩，怎么练起这般威猛的拳法？”

        “贝壳。”山石边又闪出一个妙龄少女，声音娇柔但语气老气横秋：“你真令我失望！耍了二十八拳，还没拿下淫贼。让师姐来。”圆脸少女没好气地道：“舞女，你着甚么急？我刚才逗他玩着的。”又冲韩十七叫道：“淫贼，你是不是男人？尽躲不还手，算甚么男子汉？”韩十七心道：“我不躲，岂不让你打死？”他对眼前这个圆脸少女的“贝壳”称呼十分想笑，拼命忍住，又想“舞女”身份卑下，比一般的平民百姓都不如，这两位姑娘相互诋毁对方，足见关系非同一般。此时圆脸少女拳法突然变得更凶更猛，拳风擦着脸庞，都火辣辣的痛。

        韩十七又道：“你们真的弄错了！我没跟着你们。”被称作“舞女”的少女冷哼道：“前几日你可以说与我们同路，但今日我们到黄山，你也跟着到黄山，还敢说没跟着我们？”韩十七闻言朝“舞女”瞥去。首先入目处一片艳丽，定神再看，只见她身穿五晕绿丝裙，裙身窄小、收腰束胸，但衣袖十分宽大，腰部绣有一朵红白镶金大牡丹，分外醒目。若不是她在外面套了一件短短的轻纱缦衫，肩上披了一条长长的艳红彩带，此女穿着之胆大、服色之艳丽，比辽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韩十七心头一跳：“难道那个‘穿得很诱人的姑娘’是她？”

        他惶恐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在一家镇上戳瞎了一个肥胖公子的双眼，又叫他立牌自受辱五日？”艳装少女稍许打量他一番，说道：“怎么？你是替淫贼公子报仇来的？贝壳，你退开！”这两个少女开口闭口“淫贼”地叫，一点也不含糊，毫无害羞之相。韩十七忙道：“不、不不，是我找错人了。”他说话一分神，左小臂擦了一拳，登时痛入骨髓。艳装少女道：“没找错！那淫贼公子的双眼，就是本姑娘戳瞎的！”说罢双掌一分，强行加入战团。圆脸少女似乎不愿以二敌一，只得退开。

        甫一接触，韩十七立时察觉艳装少女的武功高过圆脸少女不止一筹两筹，便与女剑客相比也不遑多让。两招一过，他便发现艳装少女那身胆大、艳丽的装束，是如此地贴合主人，再也感觉不出它的怪艳，因为她的掌法轻盈、身姿曼妙，简直就象在跳舞。当然，她那轻盈的一掌拂来，夹带的劲风委实惊人，使人不得不从陶醉的心思里振作起来。过了十余招，艳装少女见韩十七不还手，哼道：“找死！”双手一展，霎那间袖飞带舞。那条艳红的彩带绕着她飘动飞翔，如蛇一般朝韩十七缠来。

        韩十七但觉香气扑鼻、中人欲醉。彩带夹着内劲，有如轻柔的薄刃，刺、洗、削、缠，招式与寻常兵器迥异，且其攻击范围大，可绕至四面八方。然而，这并非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冷不防从彩带中钻出的纤掌，看似柔绵，实则威力无边。韩十七几乎窒息，迫不得已抽出木刀。但他尚未出招，因穿梭于彩带中，在石坪上来回奔突，已避得脸现酡红，身上冒出一阵阵热汗，暗道：“今日比斗并非异常激烈，怎么出汗如洗？难道这两年练功不勤，手脚生疏了？”再过片刻，身子愈来愈热，他热得难熬，左手抓住衣襟，哗啦一声撕开。圆脸少女急忙遮住双眼，叫道：“淫贼！”再后来，韩十七身子竟有些麻木，不大听使唤，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他心叫不妙，此刻幡然醒悟：“不好，必是这姑娘的彩带里有迷香！”他此念闪过，再也打不起精神，脑子里迷糊糊的直想睡觉。

        艳装少女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得意之色，不屑地望着他。韩十七双足发软打弯，仍旧围着她转来转去，突然敞开双手，叫道：“小……小诃！”抱向艳装少女。蓦地一声惊呼：“果真是淫贼！”便见一只穿着极好看的绣花鞋的脚，用力踹在他胸口。他就此往后一倒，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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