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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孔秀才和柳、潘等几位帮主凑拢一看,无不色变。潘帮主道:“兄弟,你的地头死了两个官爷,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身为强盗,虽不惧官兵,但杀官兵之事干系重大,弄得不好麻烦无穷。孔秀才交待两船先运楼船船客回岸,免得人多见了招惹是非,又令手下继续打捞。尸体陆续驮上来,共有三十具之多,并报说沉船底下凿了两个大洞,显然有人故意为之。
柳帮主在二十五具尸体上各搜出一面铁牌,上刻“大宋禁卫”四字,另五具尸体瞧模样应为船夫,道:“这些人隶属大宋禁卫军,并且身份不低,竟然一齐葬身彭蠡湖底。孔帮主,这事可不大妙。”他瞧孔帮主神色,知此事并非飞鲤帮所为。潘帮主道:“你们看,这些尸首均有刀伤,必是先杀后沉尸。尸体经湖水浸泡,颜色变化不大,血痂尚新,想来死去不久。兄弟,你派人在湖面搜一搜,最好沿岸也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孔秀才派人去后,众人均觉此地不宜久留,否则难脱干系。孔秀才一凛,若换在昨日,他尚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但今日娶了夫人,心中便多了一份责任和牵挂。他当下命人抛尸入湖,瞧了小龙马一眼,亲自从舱中拿出一副黑色渔网,朝湖中少年当头撒去。
韩十七在水中不能躲避,眼睁睁地瞧着自己如鱼儿一般被网兜住,心中大惊,双手抓住渔网用力一扯,谁知韧不可破。孔秀才见他拼命挣扎,哈哈笑道:“你小子若扯破大爷这张网,我改口叫你大爷!”渔网一收,将他提到船上。潘帮主嘿嘿一笑,走到韩十七身后,乘他不留神,分拍其两肩,已他两肩后“巨骨穴”各扎一根钢针。韩十七双手一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潘帮主扎完钢针,瞥眼间见到飞鲤帮二当家抓上的小诃,轻咦了一声。柳帮主道:“怎么?”潘帮主思索道:“这小姑娘在哪里见过!”
黑风寨马寨主笑道:“潘帮主品味真是与众不同,连这么一个……小姑娘也是老相好!”上次劫昌隆镖局时,黑风寨与鲨鱼帮斗得最凶,丧了几个好兄弟,如今虽随柳帮主他们与潘帮主交好,但心头总有那么一丝不情不愿。他见小诃相貌平平,便借机出口相讽。潘帮主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也不介意,说道:“马寨主想歪了。你不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睛生得很……很美么?跟脸蛋极不相衬。潘某必在哪里见过,是以印象深刻。”说罢摸着下巴,皱眉苦想。其实也就是那次劫镖时,他感激并讨好萧织女,替她送巨箱到老太婆的宅子,无意中见了小诃一眼,但此时哪能想得出来,不过他内心隐约生出戒忌:“这小姑娘得罪不得!”
孔秀才将一副碧玉宝钏送给夫人香君,翡翠戒指赠与潘帮主,决意把小龙马带到桐城献礼。帆船返回岸边,早有帮众牵马抬轿,来迎帮主及夫人回帮。孔秀才本拟抛下韩十七和小诃,独牵小龙马而去,岂料宝马死活不走,没办法,着人把他俩相背而绑,放到小龙马上,等回到帮中再作计较。帮众见识过韩十七神功,生怕绑得太松,将两人上半身裹便如粽子一般。一众人马才行片刻,一骑飞奔而至,却是飞鲤帮帮众。那人灰尘满面,仓惶失色,叫道:“帮主,不好了,不好了!有一大队官兵……”孔秀才吓了一跳,见那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怫然喝道:“甚么一大队官兵?快点说。”那人咽了一口唾,续道:“有一大队官兵,足足有一千多人,包围了我们的帮寨。”
孔秀才大惊。柳帮主问道:“动手了没?”那帮众道:“还没!那些官兵是暗中埋伏的,但环境不熟,怎瞒得过我们的耳目。”柳帮主道:“埋伏多久了?”那帮众道:“大约有一个时辰了。”柳帮主道:“孔帮主,他们这等仗阵,摆明在等大伙儿自投罗网,你得有个计较。”孔秀才望了望一旁的花轿,心想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大喜之日晦气事一桩接一桩,莫非做强盗真有报应不成!思绪纷乱之下,手捶额头说道:“柳帮主,潘大哥,如今兄弟脑子乱,你们替我拿个主意。”
柳潘二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柳帮主道:“现下飞鲤帮大部分人马都在这里,如果我们暂且不回,准保官兵不敢打草惊蛇,鲁莽攻寨。”潘帮主点头道:“不错!兄弟,你不妨叫人把船藏起来,然后分些银两给小的们,让他们四散躲避,逍遥快活两个月。别看这会儿官兵阵势很大,咱们常年与他们打交道,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等了几日,十分不耐烦,必会随便抓些人敷衍了事。”孔秀才眼睛一亮:“此计甚好!恰好我等要往桐城一行,便这么着!嘿,就让那些官兵替孔某看看家罢。”说罢瞧着花轿,爱怜道:“只是苦了我那娇滴滴的夫人。”
潘帮主笑道:“反正时日充裕,我们慢些走,兄弟权当带着弟妹游山玩水吧!”孔秀才一听也是,心下欢喜,召集兄弟们交待一番,又着二当家留心局势,随机应变,自带两个好手随柳潘等人往桐城出发。花轿暂且抬着,待到了市镇,再买一辆马车。每个帮寨主都带着两、三个好手,一行人将近二十个。孔秀才有心抛下韩十七和小诃,但强行拉着小龙马走了一阵,稍不留神,它又跑了回去。他心道:“宝马是一份大礼,总不能送人家一匹宝马附带送出两个人,说不得,过了今日,做了这两个小娃娃。”主意已定,仍将二人搁在马上。
众盗边走边猜何方势力嫁祸飞鲤帮。行了不久,韩十七见他们说说议议,不再留意这边,右手朝后摸到小诃小手,入手处一片柔腻,不禁心神一荡。他已贴身搂过小诃三回,但每次都在情急救人之中,全然谈不上甚么体会和感觉。此时右手微微发抖,几乎紧张得要松开,但终究脱身事大,他摊开小诃手掌,写道:“怕不怕?”小诃心中欢喜,在他手掌上写道:“不怕!”韩十七写道:“小诃真勇敢!”小诃顿时娇羞无限。自从义哥沉入湖中,然后奇迹般地蹿了出来,她便甚么都不怕了,或者说,只要义哥守在身边,她便觉得很安心,吃任何苦头都不在乎。韩十七又写道:“我双肩巨骨穴各插一针,有办法**么?”其实他已然想到一个法子,便是要小诃用牙齿咬出,但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小诃比他大方多了,想了一想,红着脸写道:“我咬出来。”韩十七写道:“好,你假装无力,靠在我肩上,别让人家察觉。”小诃点了点头,往后一仰,靠到韩十七肩上。她尽管双颊绯红,但戴着面皮也不怕别人看见,真是越来越发现这张面皮妙处无穷。
韩十七但觉香气扑鼻,小诃的秀发撩着后颈,有些发痒,不禁撩得他心都痒了。他突然想起了宋家二小姐宋飞雪,有一次在马车上,二小姐探出脑袋在身后说话,热气喷在他的颈上,又酥又痒,害得他脸儿都红了。那是他第一次尝到酥痒的滋味,原来是那么的舒服和奇怪!接着又想起了宋大小姐,大小姐虽然娇贵,但对他甚好,就如同亲姐姐一般。唉,也不知她如今过得如何?……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撸了几下,原来小诃牙齿和下巴并用,想将他衣领撸下去一点。韩十七稍一思忖,便明白过来:衣服盖住针头,怎么去咬呀?他双目一闭,装着疲惫的样子,靠在小诃脑袋上。他曾在水中泡了许久,样子本来难看,倒也不必担心别人瞧破。他上身微微斜靠,右边肩头一缩,衣领便被小诃撸下不少,紧接着后肩巨骨穴处喷上一股热气,酥痒难当,不过,这尚不算糟糕,当两片湿柔的嘴唇贴着他的肌肤时,他既舒服又紧张,魂儿立时飞了。
那根针头露出一丁点,牙齿终不如手指灵活,小诃咬来咬去老是咬不到,倒感觉出义哥的肌肉越来越紧,便在他手掌上写道:“放松!”韩**惭,小诃的脸贴着他的肩颈擦来擦去,嘴唇贴着他的肌肤舔来舔去,你叫他如何不紧张?他为了分神,赶紧想些事情,但思来想去,满脑子尽是小诃那张美丽的俏脸。小诃的美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即便是想一想,也那么的震撼人心!他突然记起那日沅州城里,人们听说小诃归来,疯狂的拥挤场面,其中有一位年轻人,为了接近小诃,毫不犹豫地砸断自己的左臂……唉,如果小诃不戴着面皮,四处走一走,估计世间必会永无宁日罢!韩十七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前不久见到的那位辽国美人。那位辽女的美几乎不逊于小诃,只不过小诃内敛,她却大胆开放,更令人热血沸腾。但她为人狠辣,别人稍许多瞧她一眼,便会大祸临头,双眼难保。“对了,她在大宋境内四处乱走,想干甚么?”韩十七因跟辽国打了一大仗,是以对辽人深具敌意,即便是美人也不例外。“丁都头他们,会不会是她杀的呢?”……
韩十七正想得入神,左边肩头被小诃的小脑袋拱来拱去,接着小诃在他手上写了一个字:“换!”他与小诃相处日久,又因小诃口不能言,多以无声交流,故而两人的心思已融合得一点即通。他左肩一缩,配合小诃撸下左边衣领,再扭扭右肩,那右巨骨穴钢针已去,顿觉气力圆通,恢复如初。
时已过申,夕阳西陲,众人已至一座小镇,触目处一片萧条景象。马寨主骂道:“奶奶的,这鬼地方,真是破烂不堪!”柳帮主道:“马寨主,你有所不知,此地离长江不远,年年遭水灾,是以穷得掉渣。”马寨主道:“嘿,佩服佩服,柳帮主真是了不得!连这个鬼地方都知道。”柳帮主笑骂:“马寨主整天领着一票人,自然被拖累在一亩三分地中,柳某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大江南北当然烂熟于胸。”说话当儿,潘帮主叫道:“柳帮主、马寨主,前边有个小歇店,咱们过去瞧瞧。”
十几个汉子策马来到店铺门口,目光一扫,见里面摆设十分简陋,脸上顿显失望之色,但下一刻,他们的眼光盯着店内,便再也不想移开。十几个形形色色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簇在街道中间,一齐目定口呆盯着同一个方向,这种场面还是颇为壮观的。韩十七好奇望去,心中一跳。原来店中左侧,一张酒桌边坐着三个女子,正是今晨遇见过的黄衫女郎、侍女翎儿,还有那位端庄柔弱的汉装女剑客。黄衫女郎美得惊世骇俗,也难怪柳帮主等人目不转睛。奇的是那六个彪悍弯刀侍卫,还有那个面相可怖的无眉男子、神秘莫测的神服巫婆,全挤坐在店右一张桌旁,自顾吃喝,仿佛跟黄衫女郎她们绝不沾边。
此时韩十七肩头双针俱去,身体已灵活自如,若强行离开也不难,但他不想多生是非,趁众人失魂落魄之际,脚尖一勾,让小龙马退到街边,拐进一条小巷之中。他这才小声道:“小诃,绳索绑得紧,咱们靠紧一点。”如果挣索,势必勒痛小诃,当下运气缩身,将两手挤到身前,抓住一条绳索两端,用力一扯,绳索登时断开。松脱绳索,他让小诃转过身来,抱紧自己,又策马躲在巷边,心想:“这些辽人行事古怪,倒要瞧瞧她们究竟干甚么?”
却说柳帮主首先回过神来,并没注意韩十七离去,朗声道:“兄弟们,里面还空着两张桌子,我们进去挤一挤,稍歇片刻!”一干人等轰然答应,人人均想:“**,甚么挤不挤的,某家要去凑美人的桌,就怕人不挤!”
众人才下马,黄衫女郎站了起来,身上已披着斗篷,蒙了面巾,与侍女翎儿及女剑客,上马继续赶路。柳帮主等人微微一怔,两两相觑,各瞧出对方眼中贪欲之色。眼前摆着一位只能画中缘得一见的美人,人人早就心中怦怦而跳、热血沸腾,均知一旦错失,必定后悔终身。他们既然是强盗,抢字当先,这黄衫美人便是奇珍异宝,在他们心中,就算抢上一辈子的金银财宝,也当不得黄衫美人的一根头发!人人均想:“哎呀,美人走了!要赶紧追,若是失去踪影,就后悔莫及了!”众人心思一般无二,一齐抢上马匹,朝前追去。
就连抬轿的两个帮众,也弃轿上了预留的健马追赶。孔秀才略显迟疑,他今日喜娶娇娘,贪欲虽没有众盗强烈,但忍不住想追上去多看一眼。他暗中咬牙,从轿中抱出夫人,也纵马急追而去。直到众盗走了许久,神婆与无眉男子等人这才出店。韩十七好生纳闷:“那辽女瞧上去娇贵之极,竟敢舍众而去。女剑客虽然厉害,但万一有个疏忽,那可怎么办?”他见神婆等人好整以暇的样子,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
无眉男子策马上了街道,眼光如电一般朝韩十七躲处望去。韩十七一凛,正要退走,却听神婆嘀咕了几句,无眉男子才悻悻然上路。他见众人均走了很远,这才驱出小龙马,悄悄跟在后面,想要一睹究竟。
前面的辽人拐进一条小路,马速忽然增快,将到一个荒僻的山坳,已见到两起人马的身影,一个弯刀侍卫停下警戒,另两个侍卫朝两侧包抄而去。韩十七落在后面两里开外,遥见情况有异,急忙下马。他让小龙马卧在一个不显眼处,叮嘱小诃道:“我一个人前去偷偷瞧一瞧,若是被察觉了,会大叫一声‘不好’,你就马上上马,停在这里等我。”小诃点了点头,又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想让他去。韩十七笑道:“不怕!”拿开小诃的手,身形一蹿,借着树木乱石掩护,往山坳疾掠而去。小诃见他如此敏捷,不禁有些发呆,不知又想到甚么,嘴角勾画出甜甜的笑容。
他潜到山坳边,见到黄衫女郎已与神婆等人合在一处,众盗明显察觉不妙,个个神色戒备,全无先前落魄之态。黄衫女郎走前一步,落日映衬得她肤若凝脂、娇艳欲滴,当真是美轮美奂。她娇媚一笑,拍着胸口道:“众好汉追得好急,小女子一颗心现在还紧张着呢。”众盗不觉心神一荡。柳帮主干咳一声,好不容易平复心境,说道:“姑娘引在下等人到这偏僻之地,不知意欲何为?”有几个帮众正要调笑几句,便听黄衫女郎笑道:“杀了你们呀!你以为做甚么?”她顿了一下,忽然咯咯娇笑:“我猜到你们的心思了,你们好坏哟!此地偏僻荒芜,人迹罕至,正是杀人绝佳之处。你们为盗多年,难道也瞧不出来么?”众盗心中一寒,这女郎美貌无双,谈笑杀人竟如吃饭一般轻松,真乃不折不扣的毒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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