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技燕返4
        “可是，适才婆婆说过，这一招‘燕返’，已是无懈可击。”毛武龙追问道。

        “没错，‘燕返’绝对是无懈可击。”千代婆婆点点头，望着小次郎，“可是使出燕返的人，却并非无懈可击。一旦有人破了你的心境，‘燕返’的威力便无法发挥。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当即世上谁能够战胜你，也许‘一切即剑’只是一种理想，一种虚幻的理想。”

        小次郎躬身道：“多谢婆婆指教。”

        千代婆婆转向毛武龙，淡淡说道：“高下已分，今日也不要比试了。”毛武龙红着脸点点头。忽然千代婆婆高声说道：“不过，死鬼的弟子如此不成器，传出去未免被人笑掉大牙，从今以后，你须待在老身身边，磨砥刻厉。”

        毛武龙连忙拜道：“婆婆一番好意，弟子感激不尽。”忽地抬起头来，为难地说道：“只是弟子有一兄弟，在乱军之中失去下落，至今生死不明，我想去将他寻来。”千代婆婆沉声道：“难得你小子重情重义，哎，我那死鬼老头若有你这样的兄弟，怎会落到今日。”毛武龙一听，高声道：“婆婆放心，弟子勤加修习，日后必伸钟卷前辈的遗志。”千代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到外面历练历练，远胜过在此闭门造车，你随婆婆一道游历天下，一面修行，一面寻你的朋友吧。”

        汪晓枫与毛武龙相视而笑，历经众多磨难，兄弟之间无需多说什么。

        平安即好。

        毛武龙兴奋地对白鸟千代说道：“婆婆，这就是我那位兄弟。”千代婆婆打量了一下汪晓枫，问道：“小子，你师傅是上泉门下的哪一人？”汪晓枫微微一笑：“这位婆婆果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在下的师承。”

        毛武龙奇道：“晓枫，你何时拜在上泉信纲门下，怎么我一点都不知晓？”汪晓枫回道：“此事并非兄弟我有意隐瞒，只是这位前辈身世离奇，不愿令世人知晓，是以晚辈不便透露他老人家的姓名，还请见谅。”毛武龙点头道：“兄弟，你做的总是不会错的，我信你。”千代婆婆冷笑道：“傻小子，你这么义气深重，难得可贵。可你师傅临终遗愿，你可记得？”毛武龙急道：“如何不记得，师傅要晚辈勤学武艺，日后引仲麻吕走上正途。”千代婆婆冷语道：“真是避重就轻，死鬼生平最大憾事，便是败在上泉信纲手下，他生前日日夜夜都念叨着如何击败上泉信纲，如今两人都已不在人世，就由你来完成心愿吧。”

        毛武龙摇头笑道：“婆婆，你有所不知，师傅他老人家临终时已对这胜负之数看得轻了……”还未说完，千代婆婆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好在汪晓枫为人机灵，连忙插嘴说道：“婆婆，你令我二人验证武功，这个好说。只是……”千代婆婆冷冷说道：“只是什么？”汪晓枫笑道：“我二人武艺低微，前辈的精湛武艺，十分未曾学得一分，如此便验证比试，岂非有损前辈的尊严。”千代婆婆哼了一声，点头道：“这才像句人话。”汪晓枫继续说道：“前辈若是有心考校，待到日后我等略有所称，再做光明正大的切磋，不知婆婆意下如何。”千代婆婆说道：“老身半截身子已埋进黄土里了，哪有许多时日等你们。”汪晓枫嘿嘿笑道：“婆婆哪里老了，还年轻着呢。”千代婆婆“呸”了一口，啐道：“再油嘴滑舌，当心我把你舌头剪下来。”脸上却带着笑意。

        几人正自说话，忽听得马蹄声碎，片刻间一匹劲马沿着大道疾驰而来，未到近前，马上骑士遥声呼道：“那边可是汪晓枫与毛武龙两位兄弟？”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德川家康手下大将大久保忠世，连忙回道：“正是我等！”大久保忠世驰到近前，翻身下马，上前揽住二人，笑道：“原来是二位兄弟，昔日一别，杳无音信，哥哥只道你们遇难了，心里难过得紧，德川主公每每提起此事，都要落下眼泪，说是连累了两位少年英雄。”汪晓枫笑道：“承蒙诸位挂念，咱们这一路险阻倒是不少，只是都难不倒咱们，你看，这不都是好好的么。”大久保忠世喜道：“如此甚好，二位如果方便，还是快去冈崎城吧，主公心中挂念得紧。”忽然间，传来一声轻“哼”，大久保世忠寻声一望，脸色一变，连忙拜倒在地，口中尊道：“原来是千代婆婆，在下失礼了。”白鸟千代冷冷说道：“德川这小子，还没忘记老身吗？”大久保忠世连忙道：“婆婆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没齿难忘。”千代婆婆冷冷说道：“罢了，见到你们这些人，我就心烦得很。”手杖一顿，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方才回过味来，汪晓枫笑问道：“这婆婆何许人也，好大的脾气！”毛武龙道：“我只知道他是大宗师钟卷自斋的妻子，脾气招式古怪得紧。”大久保世忠笑道：“而为有所不知，这位婆婆来头可不小。”二人“咦”了一声，大久保继续说道：“说论起来，千代婆婆可是当今天皇的亲戚，祖上后来因故改姓白鸟，论起来，还是武田信玄的姑姑。”原来，昔日日本的嵯峨天皇是一“风流天子”，拥有妻妾二十八人，生育了子女五十人。其时国库空虚，财政紧张，便下达诏令，宣布将一干皇子皇女从皇籍中离脱，赐姓源氏，降为臣籍。后世的天皇也竞相效仿，每当子嗣过多，就用赐姓入臣的方式来减缓经济危机，是以源氏遍布天下。

        大久保继续说道：“当日三方原一战，我等被武田信玄杀得大败，死伤无数。主公见走投无路，差点切腹自尽，幸亏那时千代婆婆出面阻止，又劝退了武田信玄，救了主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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