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魔忍者5
  汪晓枫笑道：“你这话和我爹好像。他总是一本正经，常常教训我不要嘻嘻哈哈。倒是我娘却总是说，孩子自有他的性情，莫要拘束了他。”雾隐琉璃心头一动，想起自己自幼时起，便受到严格的训练，一举一动，皆要遵循忍者的戒律，自己有时虽然不甘，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不由感慨道：“你母亲真有学问。”汪晓枫呵呵一笑，道：“我娘大字不识几个，生于乡间，谈不上学问。只是她老人家为人处世，却比我那顽固的老爹强多了。”雾隐琉璃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中华有句名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识得字便能做好的。”汪晓枫呵呵笑道：“你这话说得好，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雾隐琉璃奇道：“什么意思？”汪晓枫道：“就是说咱们俩心心相映。”雾隐琉璃“呸”了一口，啐道：“谁和你心心相映。”言语间，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显出欢喜之色。

  二人静默了片刻，汪晓枫突然开口道：“雾隐琉璃，我们无冤无仇，那日你为何偷袭我们？”雾隐琉璃道：“我们做忍者的只晓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花钱请我们行刺德川家康，谁料到你这傻子竟会冒充他，若是因此丧命，你觉得值么？”

  汪晓枫不由沉默下来，那时他不知江湖险恶，又是少年气盛，甘犯大险，此刻一番生死经历，方知性命可贵，不由扪心问道：“若是现在，我还愿意以身涉险吗？嗯，若是为了苍生大义，那是义不容辞的。”想到此处，又问道：“我那兄弟，可是在你们手上？”雾隐琉璃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次我们和风魔一族一道行动，我对付你时，风魔忍者便在后面行动了。”汪晓枫奇道：“你们和风魔到底是敌是友？为何忽而一道行动，忽而反目成仇？”雾隐琉璃叹道：“我们忍者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就是兄弟父母，也是不可顾及的。”汪晓枫摇摇头，暗道：“他们这些忍者的戒律当真是教人变得心如蛇蝎，我当想个法子，叫雾隐琉璃改邪归正。”

  又听雾隐琉璃说道：“何况争夺神器，事关重大，风魔一直要与我们雾隐一较高低，这次看来，是动了血本。嘿嘿，他们机关算尽，草雉剑还是落到我的手上。”汪晓枫“咦”了一声，奇道：“怎会在你的手上？”雾隐琉璃笑道：“真不知你这人是笨蛋还是聪明，文五爷早就答应，赌约一结束，就把草雉剑给我。”汪晓枫苦笑道：“这个前辈不知是什么人，行事如此诡奇。”雾隐琉璃“啧啧”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在酒屋中便要强出头，将来再这样，只怕一百条命都不够。”汪晓枫赞道：“我只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和他结交，我死也不悔。”

  话音刚落，只听“哗哗”水声，雾隐琉璃惊呼一声，汪晓枫急切问道：“怎么了？”雾隐琉璃道：“水里浮出一个人来。是了，是文五爷。”说话间，那文五郎便一步一步走向西岸，原来他不会游水，竟是凝气在湖底步行，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大石头，抱在怀中，身子便不浮起。但见他踏着湖边浅水，抱着巨石，脚步蹒跚，一步步走上了岸。

  雾隐琉璃呼道：“五爷，你没事么？”文五郎回首，见是二人，当下笑道：“放心，死不了。没想到你们竟然抢在老夫前头。丫头，草雉剑可收好了？”雾隐琉璃挥了挥手，道：“放心好了。”

  “砰”得一声巨响，只听哗啦啦的声音，众人大惊，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碎石自山顶飞落，正有一块飞石朝着汪晓枫头上砸去，雾隐琉璃惊呼道：“小心！”有心上前相助，怎奈腿骨折断，不能行走，眼开着汪晓枫命在旦夕。

  汪晓枫若是跳跃开，必能避开落石，只是他自忖若是如此，落石只怕会砸中身边的雾隐琉璃，当下不闪不避，静心凝听，只待当先一块落石将要砸落，一招“转身摆莲”，使出柔到极处的太极掌法，空明若虐，将那巨石下坠的急劲尽数化去，反掌一推，“砰”地一声，甩入湖水之中。

  太极拳中若练到极致，真所谓“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由粘而虚，随曲就伸，以“耄耋御众之形”，而致“英雄所向无敌”。汪晓枫自幼修习太极，又辅以“风海流”的心法，当此危急关头，使了出来，化险为夷。

  雾隐琉璃呼道：“还有！”汪晓枫耳边响起疾风之声，知道这次砸下来的不止一块，当即双掌一扬，迎着石头接去，待得手掌与巨石将触未触之际，施出太极拳中“揽雀尾式”，将巨石轻轻拢住，腿脚斜倾，全身急转，在空中一圈转动，化去坠下的劲力。接着一声暴喝，将手中的巨石向上掷出。“砰”地一声，撞向另一块落石，趁着这个机会，俯身将雾隐琉璃抱在怀中，纵身一跃，退至十余丈外。

  雾隐琉璃见他危难时刻不忘自己，心中大为感动，正要答谢，却见汪晓枫“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急呼道：“你怎么了？”汪晓枫嘴角一翘，微笑道：“被一块石头砸中了，不碍事。”雾隐琉璃见他嘴角发白，面色如金，显然受了内伤，却反过来安慰自己，不由流下两行热泪，哽咽地说道：“你，你……”却是说不出话来。

  只听对岸文五郎破口骂道：“哪里来的混蛋，只会偷施暗算，有本事和爷爷一对一地大战。”雾隐琉璃抬头望去，只见山上人影憧憧，又有点点火光，惊道：“是了，这时风魔的秽土尊者。”话音刚落，又听“轰轰”几声，似乎整座山都在颤抖，更多的碎石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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