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德川家康2
        众人无不骇然呆立，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只见柳生宗严侧身昂立，长剑高举。加藤面色惨碧，满脸惊愕，突然捧住胸，喷了一口鲜血。无比悲愤地说道：“极意神妙剑，果然天下无敌。”

        柳生淡淡道：“极意神妙剑并非为无敌于天下而创，武学之道，不在杀人，而在活人。倘若加藤兄能摈除心中邪念，必可练成无上神功，到时打败老朽也不无可能。”

        加藤摇摇头，“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左右卫士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加藤愤然道：“你我的恩怨尚未了结，他日相见，决计不能罢休。”说罢收起长枪，逶迤离去。

        众人见加藤败走，无不欢呼雀跃。茶茶拍手笑道：“柳生伯伯，果然是天下第一剑客。”柳生宗严摇摇头，淡淡说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天下第一，是决计不敢承当。”汪晓枫与毛武龙也奔跑过来，拜谢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柳生摆手道：“无需挂怀，只是我看这位小兄弟，适才所使的不似日本剑道。”汪晓枫笑道：“我们本是明人，落户于此。家父传授了一些粗浅功夫，让大师见笑了。”柳生道：“我依我所见，你功力虽然尚浅，但所习甚为高深，有生之年，若是能与中华大师切磋技艺，实乃幸甚。”顿了一下，对茶茶道：“你们跟我来，我有好玩意给你们。”茶茶一蹦一跳跟在他身后。汪晓枫拉住毛武龙，悄悄说道：“我们跟着他，看他要干什么。”

        几人走过几条街，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屋宅。柳生从柜中取出一只陶瓷娃娃，递给茶茶道：“这是从明国带来的，送了你。”茶茶一见，甚是欣喜，柳生道：“我有些话与你的朋友说，你到外边玩一会吧。”茶茶应道：“可别太罗嗦了，让人等得心焦。”

        待茶茶出去后，汪晓枫与毛武龙拜谢道：“大人今日出手搭救，我等感激不尽，在此谢过了。”柳生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我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二人一愣，问道：“大人何出此言？”柳生正色道：“你可知今日与你们动手的加藤是什么来历？”毛武龙说道：“听说他是羽柴秀吉的爱将，想来也有织田信长撑腰。哼，那又怎样，我们未必怕了他去。”柳生摇摇头，道：“匹夫之勇。大祸在即，却不自知。”汪晓枫连忙拜道：“请大人明示。”德川家康道：“加藤清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其背后又有如此势力，怎会轻易放过你们，到时怕是要连累你们家人。”毛武龙道：“这里是岛津家的地盘，他们敢在此放肆不成？”柳生微微一笑，摇摇头，并不言语。

        忽听屏风后一人言道：“柳生，让他们进来吧。”二人方知里屋还有人，旦见柳生说道：“今日我出手相助，也是遵照这位大人的意思，你们先进去吧。”汪晓枫、毛武龙心中疑惑，却因对柳生无比信任，便依言而行。二人走了进来，却见窄室之中，一人身穿素衣，危襟正坐，毛武龙倒也罢了，汪晓枫却是大吃一惊，呼道：“德川家康大人。”

        此人正是德川家康，他摆摆手，微微一笑，言道：“小娃儿好记性，还记得老夫！”汪晓枫受了夸奖，不由羞涩，回道：“先前我遥遥看见大人，自然记得。只是那时大人……”说到此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德川家康呵呵笑道：“那时我沉迷酒色，是不是？”汪晓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德川家康笑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为何不可享受安乐？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拿的起放得下。我生平最爱一句话，今日送给二位，那便是‘醒操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若能如此，夫复何求，呵呵。”

        二人都知德川家康乃一方诸侯，不想如此平易近人，他一番言语，又是异常可亲。汪晓枫与毛武龙都是性情中人，一个潇洒不羁，一个桀骜不驯，都不喜繁文缛节，听了德川家康的话，无比受用，不由面带喜色。

        德川家康顿了一下，道：“适才你们与加藤清正激斗，我在一旁看得清楚。见二位虽是少年，却是身手不凡。”忽然指着毛武龙，道：“你父亲便是大名鼎鼎的商人毛海峰。”又对汪晓枫道：“你祖父便是将火器传入日本的汪直，你父亲唤作汪海鹏，是也不是？”二人大为惊诧，他们近日方与德川家康照面，情况却被他了如指掌，不由更生敬意。当下点头。

        德川家康道：“老夫虽然朽钝，却也喜爱结交豪杰。我看你们少年英雄，有意结交。希望二位到我军中，将来定有用武之地，获得天皇封赏，便如你们中华所言‘封妻荫子’，加藤清正也不敢与你们为难。”

        毛武龙生性好动，不愿蜗居萨摩一藩，只是他不爱行商，天天喊着要从军打仗，指挥千军万马。当即叫道：“甚好甚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德川家康微微一笑，转向汪晓枫，道：“你呢？”汪晓枫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一时也没有主意，待我想想看吧。”德川家康道：“是了，回去和你父母商议一下，再作计较。想好了，可到古里温泉来找我，我暂时下塌那里。”

        二人辞别德川家康与浅井茶茶，回到大街，其时日落西山，一人迎面奔来，走到近前，急道：“二位少爷，家里都急坏了，快点回去吧。”

        汪晓枫、毛武龙刚一进门，只听一声呵斥：“你们俩好大的能耐，现下整个萨摩藩都知道你们了！”正是汪海鹏，二人连忙跪下，辩道：“此事怨不得我们，是加藤那家伙挑衅在先。”汪海鹏怒道：“还敢嘴硬！”却被毛海峰拉住，劝道：“大哥，消消气。待我来骂他们！”转身瞪眼，问道：“臭小子越来越能耐了，敢和织田家的大将打架了，我问你们，打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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