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范家 (1 / 5)
        墩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裂了。

        但是入了河水之中，被冰冷的河水一浇，墩子立刻感觉自己的头脑飞速变得清醒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他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他清楚的记住了硕尔泰的那张脸，清楚的记得果儿临死之前瞪大的眼珠子，还有那一声“哥”。

        果儿不知道疼不疼。他叫墩子“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他只是想紧跟着墩子，打从他爹娘死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墩子，几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哪怕是墩子让他走远一些的时候，他也只离着墩子三丈远，出了三丈，墩子走一步，他也会走一步。

        阎王殿和阳世间的距离，是不是要超过三丈呢？

        墩子不想想那么多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离着阎王殿，似乎也不够那三丈远了。

        他在湍急的运河水里头。

        往前走那么一小步，就是阎王殿了。

        但他终究没有走下去。

        求生欲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好。

        墩子的几乎所有的亲人，爹娘，收的干弟弟果儿，都已经死了。要他说在这阳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的话，墩子也说不好。如果问他，你活着还想干什么事儿的话，墩子也说不上。那么是为了报仇？是要杀了硕尔泰？

        墩子知道，哪怕自己活下去，也不可能就杀了硕尔泰，给果儿报仇。就算是能杀了硕尔泰给果儿报了仇，那自己爹娘的仇谁来报？杀自己爹娘的，是这个世道，自己若是活着，还得跟这个世道混在一块儿。

        但活着这种事儿，似乎是终究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和动力的。

        大运河水很湍急。

        一麻袋的粮食掉下去，被水一卷就到了底儿，再想捞上一粒来都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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