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晨曦扰梦（3） (2 / 2)
        老灰似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又向往常那样扇动着眼睛，脚下却不略缓。朱则宁心中悲痛，情知老灰是无论如何不肯帮忙了，它一向如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孰料他念头方起，便见老灰忽地四腿蹬直，立时止步。

        它奔跑正速，忽然停下，沈聪长意料不及，向前一倾，右手的刀势略为偏离，划过了朱则宁的脖颈，带出一道血线，左手顺势一送，将朱则宁扔了开去。朱则宁在地上略微一宕，打了两个翻滚，便头下脚上的从崖边跌落下去。沈聪长见老灰竟然听从朱则宁的使唤，心中怒极，翻身钻到马腹下，双臂使力，将老灰也推了下去。

        老灰长声嘶鸣，声音渐去渐远。谷底回音袅袅，响彻长空。

        沈聪长处理了这一人一马，便不再多看一眼，扭头便走。伍虚云叫道：“姓沈的，你杀了我朋友，总有一天，要你性命偿还！”陆谷烟道：“我要杀你十八代祖宗！”沈聪长洒然一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两位杀我的两个师弟，我杀你一个新识的朋友，也算一报还一报。我不来找两位的麻烦，那是看在尊师的面子上，你们若来找我的麻烦，陈仓与帮主也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一笑泯恩仇，就此两清吧。兄弟还要去和封堂主汇合，告辞，告辞，再会，再会……”

        伍陆两人听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但心伤朱则宁之死，还是不住口的叫骂。直到听到他足音远去，两人力气衰竭，骂声渐低。

        沈聪长作势远去，却绕过山坳，又悄悄的潜了回来。却是他工于心计，故意示弱，一是确实害怕夏长风，不敢结下这样的大仇家，二是他要留下两个替罪羊，为他背上偷走墨剑的贼名。

        再说何期阁正在深潭之中疗伤，听到有人进来，缓缓睁眼，向来人一看，又闭上眼睛。沈聪长小心靠近，未语先笑，温言道：“何总管真是一号人物，单枪匹马，便挑了投马寨的一众英雄，如此智计武功，已可跻身当世的绝顶高手之列。该当只在庞统之上，不会在庞统之下。那庞统威名赫赫，远近知名，何总管却虚怀若谷，默默无闻，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晚辈佩服之至。”

        言毕，恭谨的抱拳施礼。何期阁再度睁眼，向他虚弱一笑，轻声道：“沈先生过誉了，老夫身上有伤，不便回礼，还请勿怪。”沈聪长心花怒放，暗道：“你这老头倒也爽快，知道我言语试探，还肯示人以弱，果然是前辈高人的风范。沈先生我见了墨剑便两眼放光，贪念大炽，那也不须掩饰了。你高风亮节，临死还是保持君子仪态，老沈我心下佩服，那便成人之美，送你西去吧。”他生恐夜长梦多，再生枝节，当即快步上前，拿起了潭边的那把墨剑。

        何期阁是何许人也，怎能不知他下一步便要杀人灭口，当即苦笑一声，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先生聪明绝顶，料来该知道这句古语。”沈聪长抽剑出来，放到面前仔细观赏，鼻子嗅闻到剑上微带异香，不由得露出心醉神迷的神情，叹道：“宝剑饮血，大放异彩。唉，若是没有人知道我身怀异宝，那不就少了许多麻烦吗？”

        持剑转身，便欲杀人，忽见何期阁手腕一抖，一枚白色石子破空飞过，刷的一声，飞出丈远，落地后深嵌地上石中。手劲凌厉，破空声急，显出石子之上贯注了极高明深厚的内力，哪像一个重伤老者所能办到？

        沈聪长不禁惊疑不定，向后退开一步，只听嗖嗖两响，何期阁又投两石。沈聪长随之后退两步，顺势看去，见到地上的白色石子疏密不匀，从潭边一直延伸到洞口，约有百十粒之多，组成毫无规则的长形图案。

        沈聪长不知何期阁用意何在，但想今日已是有进无退，何期阁若是内力已复，也绝对不会容自己离开，便嘻嘻笑道：“何总管好内力，这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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