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茅草屋里的温情 上 (1 / 2)
        既然有阳光，那温情脉脉的背后，必然会有不为人知的冷漠和寒冷，比如此时城外小镇上，秋风肆虐中那间草屋中的两个人儿。

        草屋勉强能遮风雨，油灯在门缝外透进的秋风撩拨下懒散的跳动着，将黄色火焰包裹着的灯芯燃得噼里啪啦作响。油灯放在桌上，桌的旁边坐着个布衣女子，眯着眼睛借着灯光在努力的将棉线穿进手中的针眼中。灯火照在她的脸上，眼角的几条鱼尾纹显得有些深刻，好不容易将这针线弄妥，拿起旁边的一件毛边麻布的衫子仔细的缝补起来。她有些心不在焉，针线之间好几次都险些扎到手指。

        “咳咳，咳咳咳！”身后的木床上传来一阵急促咳嗽的声音，布衣女子慌忙起身转头一脸疼惜的往后向木床的方向看去。

        半娴其实醒来有一会了，只是弄不清情况，才闭着眼睛装睡，突然嗓子上一阵巨痒，终究让他没办法再装下去，咳嗽出声。

        “孩子，来将药喝了，慢慢的，这病就好了。”女子过来一手托着他的头，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将放在床头的药端了过来，用唇角微微的试了试，然后送到嘴边，无比温柔的说道。

        半娴强忍住再次咳嗽的冲动，微微张开嘴，在她希翼的眼神中将那一碗黑糊糊的药汁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药汁的温度刚好，胃里冲出来的气顺着喉咙回了出来，又咳嗽了两声。

        “我，好多了。”透过床头旁边的铜镜，半娴终于看到如今的自己－－－－－约么十四五岁光景，长得眉清目秀，只不过脸色苍白消瘦，唇色中带着病态的青，少了几分活力，多了几分愁绪。

        “孩子呀，你总算是好些了，前几日可是吓坏我了。前日听村口的老王头说那集市上来了个郎中，医术高明，我去请那郎中给抓了副药，看来还真的有效。”女子放下手中的活，坐到了半娴的旁边，一手轻轻拍着那他的背，一手握着他的双手，素颜的脸上倒是很有几分风韵，灯火映照下显得慈爱无比。

        “你可长得可真俊俏。”

        半娴心里挣扎了下，瞬间就隐了去，将微皱的眉头松开，头缓缓的靠在她的肩上，应了一声，神情困顿起来，就这样沉沉睡去。

        等着他睡熟了，女子轻轻的将半娴放下，拉上薄被搭在身上，发了半响呆，叹了叹气，转身拿起那衣衫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妇人是村里一姓王秀才的遗孀，几年前秀才得了怪病，汤石无效，不治身亡，于是这女子每日去镇上的富人家中拣些女红做做，或是帮人洗洗刷刷，勉强能糊口，活得无比辛苦。前几日在江边洗衣裳，见上面飘来一个黑色物体，着实吓了一跳，后来近处看，才知道是个少年郎，母性大发之下，把人救了回来，在自己并不丰裕的生活费用中挤出了不少求医抓药，每日干完了活回来守着这孩子，熬药，喂药，做饭，喂饭，再弄些别的活儿，夜夜都会忙到很晚。手中的衣衫细细的缝完，再把药罐里的汤药倒进装药的碗里，放到锅内的温水中温好，妇人才轻手轻脚的踱到床边，用手探了探半娴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烫的迹象，再将被子仔细的盖好，才和衣躺到旁边，闭上眼睛，静静的睡去。

        待到妇人呼吸渐渐平稳而悠长，半娴微微的侧了侧身子，睁开了眼睛，抬起手将身上的被子牵了起来，搭到了她身上。然后从另一面悄悄的下了床，轻轻拉开门，顶着细细而凉的秋风，踱了出去。

        夜空中只有依稀的几颗星星缀着，林中有没有被渐凉的秋风吹走的山雀，吱吱呀呀叫得异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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