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她不后悔
  “恢复得还不错，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陆君炎如实回答道，眼角的余光撇向安北歌。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打电话，不由得有些想笑。\n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气得安北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头，张口咬了一下。\n咬得不重，牙齿磨过指腹的触感，痒痒的，像是猫儿的舌头在舔舐一样。\n陆君炎心尖微动，恶作剧似的就着这个动作，顺势在她下唇上抚摸起来。同时，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无声对安北歌吐出几个字：礼尚往来。\n北歌看懂了他的口型，还没降温的脸颊登时红透了。\n她羞恼地瞪了陆君炎一眼，然后拍开他的手指，背过身，一副‘不和你玩了’的样子。\n陆君炎忍俊不禁的笑了。\n电话那头的陆父也听见了这声低笑：“你还笑得出来，证明她的确没什么大问题。既然人没事，那就好好在医院养着。回家的事情，等她出院以后再说吧。至于你妈那边，我会和她说的，你们不用担心。”\n“好的，爸。”陆君炎收了线，见安北歌仍旧背对自己，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的暗芒，倾身靠了过去，从后抱住她消瘦的身体，贴着她的耳朵，说：“不想知道我爸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n安北歌轻哼一声，闭上眼不理他。\n“真的不想？”陆君炎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本来还想告诉你，爸在电话里对你表示了关心呢，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勉强。”\n说罢，他作势要起来。\n安北歌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爸关心我了？真的假的？”\n“谁知道呢？”陆君炎回答得模棱两可，可把北歌气得够呛。\n她鼓了鼓腮帮，埋怨：“哪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赶紧说啦。”\n一边说，她一边摇晃他的手臂：“快说，快说。”\n“你是吃定我，只要你一撒娇我就拿你没办法。”陆君炎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脸蛋，可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触感，却叫他的心抽痛了一下。\n以前她脸上有些小肉，捏起来软软的，又滑又嫩。可现在，却瘦得一摸就能摸到颊骨。\n“你倒是说啊。”安北歌没发现他的异样，仍在不停催促他。\n陆君炎按捺住心中的疼惜，强而有力的胳膊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下颚轻抵住她的秀发，边闻着她发丝间淡淡的芬芳，边轻声说：“爸本来想让我带你和陆歌一起回家过元宵，听说你出了车祸，他就让你安心在医院养伤，还说，等你伤好了出院了，再和我一起回去看望他们。”\n安北歌激动得险些蹦起来，可陆君炎却及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乱动什么？知道你现在是伤员吗？能不能有点伤员的自觉？”\n说着，他一巴掌拍上北歌的香臀。\n“啊！”她惊呼一声，紧接着一张脸红得似要滴血：“你……你……流氓！”\n“这就叫流氓了？”陆君炎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陆太太，真正的流氓是什么样的，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亲自体验一下。”\n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n安北歌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现在是伤员！你不能……不能……”\n“不能什么？”陆君炎坏心眼的对着她红扑扑的耳朵吹了口气。\n温热的吐息仿若电流一般，安北歌本能地抖了抖。\n“陆太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君炎眸中的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n“我不要和你说了！”安北歌恼怒的低吼道，然后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n见她真的恼了，陆君炎也不再逗她：“好了，我不闹你了。”\n他也知道他在闹自己！\n安北歌没好气的哼唧一声，拒绝保持沉默。\n“别生气了。”陆君炎单手撑住床板支起身体，手指在她发烫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原谅我，嗯？”\n“走开啦。”北歌一爪子打开他的手指，像赶苍蝇似的，又挥了挥手。\n“陆太太，你真的舍得让你老公我走吗？”陆君炎装出副委屈兮兮的表情，问道。\n“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走走走，走得越远越……”\n“北歌？”一声惊呼忽然从房门的方向飘来，打破了病房里暧昧温馨的氛围。\n安北歌浑身一僵，缓缓坐起来，扭头向声源处看去。\n这一次，陆君炎没再抱着她，在她起身时，他也跟着坐起来了。\n“妈？”北歌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n安妈妈没有回话，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她。\n“北歌刚醒没多久。”陆君炎能理解安妈妈此时的心情，就和他刚才一样，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主动下床，走到安妈妈身边，扶着她来到病床旁：“您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北歌说，我先去看看陆歌，你们慢慢聊。”\n说完这句话，陆君炎便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n安妈妈站在床边，看着北歌直掉眼泪。\n“妈，你别哭啊。”北歌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可这一动，病服的两只衣袖也滑落了半截，露出了两只被绷带缠得紧紧的小臂。\n安妈妈见了，一颗心更是疼得难以言状：“你说你没事逞什么英雄？你就没想过，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妈要怎么办吗？”\n这些天她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女儿，每一次听见手机响，心里就会哆嗦。就怕是医院打来告诉她，女儿的情况恶化了，有危险了。\n那样的担惊受怕，这辈子从来没有过。\n安**眼泪仿佛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n安北歌也不好受，一股股酸意不断涌上她的鼻子：“妈，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n“知道我会担心，你做事前，怎么就不多为我想一想？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你有事，你让妈怎么活啊。”安妈妈捂住脸，哭得泣不成声。\n当时北歌并没有想太多，甚至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几乎是本能的推开了苏曼。可是现在见着母亲伤心难过的样子，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冲动。\n如果她运气差一点，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了？\n想到这儿，北歌心中有些后怕，可更多的，却是对母亲的愧疚与歉意。\n但她同样明白，即便重来一次，她仍旧会做出相同的决定。\n\n她低下头，抽噎着说：“对不起……”\n安妈妈哭了很久，自北歌出事后就绷紧的那根弦，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n直到哭累了，发泄够了，安**情绪才逐渐恢复平静。\n“妈，我帮你擦脸。”见她情绪缓和了，北歌急忙从床头的抽纸里，抽出几张纸巾，凑到安妈妈身前想帮她擦眼泪。\n“你给我躺好！”安妈妈两眼一瞪。\n北歌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和她唱反调，吐吐舌头，掀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n见她还算听话，安妈妈心里那口气稍微顺了一点，随手擦了擦脸，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落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n“还……还好啦，就是没什么劲儿……”一句话安北歌说的磕磕绊绊，眼睑低垂着，俨然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n但凡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每当她害羞或是说谎的时候，舌头就会打结。\n安妈妈一手把她拉扯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习惯？\n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妈撒谎了？”\n“我哪有……”安北歌心虚的完全不敢看她。\n“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了解吗？”安妈妈气恼的冲她狠瞪一眼，“说，究竟哪儿不舒服？”\n知道逃不过去了，北歌只好老实交代：“腿有点疼。”\n“疼你早说啊，忍着干什么？”安妈妈一边责备，一边按响床头的警铃。\n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五分钟后，就来到了病房。\n“呀，你醒了。”护士满脸惊喜。\n“也没醒多久，医生，您快帮我女儿看看，”安妈妈主动让开位置，方便医生检查，“她说她腿疼。”\n医生将床被掀开，撩起她的裤腿。\n她的左腿在车祸中发生骨折，幸运的是没有骨裂的迹象，一直都是用夹板固定。\n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笑着说：“没什么大问题，在脚完全好起来之前，记得尽量不要用这条腿，免得加重了伤势。明天我再给你安排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今晚你好好休息，家属别和她说太久。她毕竟才刚醒过来，不能让她太疲劳。”\n医生金口一开，哪怕安妈妈再想多和女儿说几句话，也不得不作罢。\n陆歌是第二天早上才收到消息的，听说她昨晚就醒了，小家伙立马不高兴的嘟起嘴吧：“爸，你骗人！”\n正在一旁喂北歌喝粥的陆君炎，头也不抬的说：“我骗谁了？”\n“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北歌醒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可是，昨晚北歌醒来，你根本就没说！你就是个大骗子！”陆歌越说越生气，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陆君炎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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