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 安**责备
  “哥。”陆可人坐在陆君炎车子的副驾上，扭头看着他，说：“北歌她现在脱离危险了吧？医生怎么说？她究竟伤到了哪里？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n如果抢救还在继续，他绝对不会离开医院一步。这一点，陆可人心里很清楚。\n陆君炎神色暗了暗：“抢救的确结束了，但她还要留在重症病房里观察。”\n“什么！”陆可人的脸色豁然大变，“还要待在重症监护室？该死的琳达！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简直太便宜这个女人了！”\n她心里后悔得不行，当时她就应该狠狠揍那女人一顿，好好为北歌出一出气。\n“你还有脸提这事？”冷冽的眼刀蓦然朝她刺来，“做事前，怎么不多动一动你的脑子？如果今天许泽念不在，你打算怎么收场，嗯？”\n尾音微微上扬，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n“我当时太生气了嘛。”陆可人轻轻嘟哝道。\n这话一出，陆君炎的脸瞬间黑了。\n见状，她急忙服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冲动。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才怪。\n她默默在心里补充道，可表情却分外真诚，好像真心实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般。\n可惜，陆君炎太了解她的个性，对她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保证？”他讥讽地笑了，“你的信誉在我这里，早就破产了。”\n“哥，有些事看破别说破嘛，好歹给你妹妹我留一点面子。”陆可人嘟了嘟嘴巴，委屈兮兮的嘟嚷。\n“你还知道要面子？”就她今天做的事，早就把脸丢光了。\n陆可人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立马反驳：“我那是为了帮北歌出气。”\n“想出气，想报复，多的是方法。像你这样，除了给你自己，给关心你的人带来麻烦，还能起到什么作用？”陆君炎犀利地反问。\n陆可人动了动嘴唇，一言不发。\n见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陆君炎的心也软了下来：“下次做什么事之前，记得多想想后果。”\n“哦。”陆可人恹恹的应了一声。\n瞧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陆君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没再继续教育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从哪里知道，北歌的车祸和琳达有关？”\n“我去过第三附属医院了。”陆可人乖乖回答，“我到的时候，刚好曼曼在和你说话，听到琳达那个可恶的家伙才是导致这起车祸的元凶。”\n提起琳达，陆可人就恨得咬牙切齿。\n她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比琳达更狠毒的人。\n陆君炎听完，沉声吩咐道：“之后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一会儿回到市区，让许泽念送你回家。”\n可听到后一句，可人登时不干了：“我不回去，我要去医院看北歌。”\n“她刚接受过抢救，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别说是你，连我都进不去病房。”\n“等她情况好些了，你再过去看她吧。”\n陆可人不太情愿，但陆君炎的态度很是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只能乖乖听话了。\n陆君炎则独自返回第三附属医院，经过医院不远处的餐厅时，他忽然想起来，陆歌和苏曼还没吃午饭，便给他们点了两份外卖带过去。\n电梯从住院部一楼直升而上，在顶层的重症病房楼停下。\n门叮当一声打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猛然间从外部飘进来。\n陆君炎心头咯噔一下，这个声音是安**！\n他神色微变，大步踏出电梯，朝着左手边的重症病房走去。\n亮着白炽灯的宽敞走廊上，安妈妈面朝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苏曼也红着眼睛蹲在她身边，一面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面和她说话，安慰她的情绪。\n不远处的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陆歌，紧咬着下嘴唇，痴痴望着透明玻璃里的女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从他眼眶里掉落下来。\n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也不眨，仿佛一眨眼，就会看不到安北歌一样。\n看到这一幕，陆君炎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闷的，很不好受。\n他抿了抿嘴唇，缓步来到安妈妈身旁，沙哑着声音轻唤：“妈。”\n这一声妈，让安妈妈猛地愣住了，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n陆君炎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狼狈的一面，头发凌乱而蓬松，黏在耳鬓的发丝，被眼泪打湿，拧成了一股股。\n被岁月和风霜雕琢过的容颜，失去了平时的和蔼、慈祥，眼睛里血丝遍布，许是哭得久了，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神色更是充满了痛苦。\n这样的她，让陆君炎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n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安妈妈许诺，会好好照顾北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现在，他却让她发生了这种事情。\n“陆先生，你回来了？”苏曼擦掉脸上的水渍，站起身，走到陆君炎耳边，悄悄和他说：“你离开医院没多久，伯母就到了。我担心会影响到你工作，所以没敢打电话通知你。”\n\n“伯母是看到了本市的午间新闻播报，认出新闻上出车祸的人是北歌，才赶来了医院。她知道北歌的情况之后，一直很伤心，情绪也很不好。我怎么劝都没用。”\n说着，苏曼也不由得染上几分哭腔。\n“嗯。”陆君炎应了声，随手将外卖袋放到椅子上，然后弯腰扶住安妈妈，“妈，我扶您到椅子上坐，您别这么蹲着，蹲久了，您的腿会不舒服的。”\n“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安妈妈像是一只被惊醒的母狮子，一把甩开他的手掌，愤怒地质问：“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照顾好我的女儿，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n尖锐的指责劈头盖脸冲他砸去，陆君炎浑身一僵，幽幽低垂下眼睑，神色间一片黯然。\n“对不起……”他语气涩涩的说，“是我没有保护好她。”\n“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安妈妈气得理智全无，抡起拳头捶打在他的身上，又哭又骂：“道声歉，就能让我的女儿好起来吗？陆君炎，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让她遇到这种事情？你说啊！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你知不知道，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早知道你保护不好北歌，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们在一起！”\n陆君炎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安妈妈打骂。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躲过一下，更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句，默默承受着她的责备。\n如果他谨慎一点，小心一点，在她出门的时候，派保镖保护她的安全，又或者没有放松对琳达的监视和关注，今天的这场事故，就不会发生！\n忽然，一声带着哽咽的童音，传入陆君炎和安**耳中。\n“外婆……你不要打爸爸……”\n陆歌从椅子上跳下来，哭着抱住安**腿。\n“是陆歌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爸爸……我没看好北歌……呜…………我答应过的，一定会像男子汉一样，保护北歌……可是我没能做到……”\n小家伙几乎泣不成声。\n安妈妈抬起的手臂突兀的顿在半空中，怎么也砸不下去了。\n“伯母。”苏曼也忍不住了，将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陆歌抱起来，边轻拍他颤抖的后背。\n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安妈妈，说：“真的不干陆先生的事，事发时，他也不在现场，请您别再骂他了，要骂，您就骂我吧，我才是那个最对不起您的人。”\n苏曼的声线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说完，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向安妈妈深深鞠了一躬，久久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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