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养生运动（上）
        天启明白皇后和陈明珠的来意，知道他们怕自己脑袋不清醒做出让臣下寒心的事，尤其不能让一心帮忙做事的信王心冷。天启没有多说，聊了一阵后让他们去安慰卫笑兰，卫笑兰也刚刚生了个儿子晋升为贵人，不过她这一阵心中有事感到不舒服。一是天启病了这半年，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天启身上，对她生孩子的事就没有怎么重视，二是她有土司背景生下的儿子也不像冬瓜和西瓜那样被封个什么，第三就是刚刚知道她父亲已经不在而母亲没空来见她。

        女人再坚强再能干心中也是脆弱的，尤其是在很孤独或者病了时更是希望人来关心和爱护，卫笑兰平时给人强人的印象，现在大家对她也有关心但明显不像对张春英那样的弱者多。天启刚好不到十天就看在眼里，此时提醒皇后要注意，说现在自己有事下午会去坤宁宫。

        中午吃完饭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送来了大臣们的奏疏，都是对天启的回复。很多人都写得很平淡，说大明的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不但是大明，连泰西那些地方都应该是皇上的，只不过现在由那些番王暂时代皇上打理政务，说得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信王、福王、瑞王等人都直说皇位是天启私人不可分割的财产，任何人都没有也不应该有一点点多余的想法。

        天启觉得没意思就把这些丢在一边去挑其他人的看，挑来挑去看到了两封不一样的，一封是圣学院赵南星写的，另外一封是几个不知名的人**。赵南星写得磅礴大气，从禹王冶炼天下之金制九鼎开始，到后来九鼎不见了用玉玺代替皇权，多层次多角度阐明了从天下百姓到文武百官都紧密团结在皇帝身边的重要意义，天启从中看了半天看出了一点滑头的味道，赵南星只说是皇帝但没说哪个人，也可以说任何人当了皇帝东林党都一样对待。

        几个**的人却是真心夸赞天启的，说天启任人唯贤而不是任人唯亲是圣明，用年龄限制官员的官品和用利润封顶限制商人的利润是聪慧，一切以百姓的生活为重是仁德，最后说无论是古人说的天下有德者居之还是能者居之，这大明的天下都理所当然属于天启。天启将这些奏疏看完了让谈敬整理一下放在一起，见时间不早就让人去知会皇后说有事暂时不去坤宁宫了，转而坐下来起草了一份准备开个运动会的规划。

        开始陈明珠说要让比自己强一点点的人来陪着练才能进步，天启当时就想是不是找几个卫士来陪练，后来一想朝中百官身体弱的多，不如定期开个运动会增强大家的体质。天启这样想一是考虑到有争斗才有进步，那些小狗小猫为什么跑得快跳得高？还不是一生下来就天天跑来跑去你追我逐练出来的？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有了点闲钱花不出去难受，现在打仗、移民等事务朝廷的钱足够了，新品种的推广也在开始赚银子，赚到的钱虽然不多但架不住细水长流。

        各省听说新品种能增加粮食产量，于是都要求自己也用上这些新东西，徐光启封候后心中感恩，不遗余力地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推广不同作物。倪元璐的军备处研制新型装备需要银子，博学院这边不再要钱后天启就将几处店铺每天一千两的利润给了军备处，当然还是以常青树公司的名义进行的投资，到最后卖出来要朝廷花银子买。卖种子的钱攒了几月见没什么用现在就决定拿出来开运动会。

        天启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后先是叫人拿给医学院的武之望和监政院的几个人看，武之望看了大声叫好但信王等人就看得莫名其妙了。一开始见天启叫大家写一份认识，以为天启知道了一些传言要给大家提个醒不要乱动小心思，说不准为了吓一吓大家还会发一下火甚至收拾两个人杀鸡给猴看，谁知道预料中的雷霆风暴没有来却来了个开运动会的消息，都心想这皇上的思想也未免跳得太快了吧？

        大家仔细看了看天启写的规划，说准备在九月初开个运动会，内容就是跑步、跳远、投掷、射箭四样。这四样内容虽然简单都是有说法的，跳远是看一个人的腿力，投掷看一个人的臂力和腰力，射箭看一个人的手眼气息的配合，跑步看一个人的耐力。为了公平起见分为文官组和武官组，每一组又分为四十岁以上组和四十岁以下组，四个组参加的人数不限，人多了就先预赛再决赛，每组最后取前十二名。

        说是取前十二名那当然是有说法，就是这运动会不白参加要按名次给予奖励，奖励的东西就是每个人的俸禄，第十二名奖一个月俸禄，第十一名奖两个月俸禄，依此类推每前进一名加一个月俸禄，也就是说第一名奖一年的俸禄。看到这方案大家都觉得有意思，虽然没有像武之望一样当场叫好，也一个个都笑逐颜开显得很是轻松，因为这至少说明皇帝的心情很好，不会对大家动粗，谁见过一边给员工发福利一边给员工施加压力的老板？

        信王看完了天启的规划后传给高攀龙，等大家都看过后信王问：“你们有谁要报名参加的？这可是个好事，得个第一名那就相当于一年挣了两年俸禄，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

        高攀龙说：“以前没有不要紧，看皇上的意思是每年都要举办一次这样的运动会，这可就了不得了，就算今年没准备好，你马上开始每天锻炼，明年不就有希望了吗？”

        徐光启摇了摇头笑道：“看来皇上也是个存不住钱的人，常青树公司刚刚赚了没多少钱他就拿钱来这么做，官员们养成习惯了不都去学武将那样成天挥胳膊动腿去了吗？”

        刘宗周说：“也许皇上要的就是这效果，前几天我们去看了下锦衣卫指挥使刘侨从川西带回来的天书，顺便听医学院的武之望武大人讲了讲身体跟运动的关系，皇上此举是要我们都延年益寿，是对我们大家的关心。不要说有奖励，就算没有奖励我认为我们也应该给皇上捧这个场，说不准万一得个奖那也是意外之喜。”

        信王点头说：“刘大人说得有理，虽说我们不缺那两个钱，但给大家作个榜样带个头也是应该的，要不我们都参加怎么样？现在就定下来赶紧宣布下去，离九月初一已经没几天了。”

        几个人一商议好就开始分工，好在各地现在秋收刚过钱粮都入了库，只有些晚稻刚收割完还需要晾晒，不过这都是地方官的事，加上很多权力都下放到各省了，京中官员显得比较清闲。他们先是根据天启的规划作了个具体的日程安排，因为参加的都是京中官员所以保卫事务也比较重需要尽量细致，防火防盗还有各部门的应急处理计划也要拿一个出来，最后等天启批准下发。

        京中的官员们这一阵都比较闲，以前他们都很忙，有的忙于朝廷事务有的忙于整人和防止被人整，但现在一个个都忙不起来。以前朝廷事务比较多，各省各府县每年都会求到京里的各部，来了人必须送些冰敬碳敬什么的好处才能办成事，否则的话轻易晾个十天半月也寻常。现在政务院有律政处，一切事务只要成了例都按例来做，就算不是成例有过一次也就成了例，天下哪里有那么多每天不同的新鲜事物？

        现在人权和财权都下了不少给地方，对京中官员来说地方官小事求不着你，大事你又没法决断，求不着你好处自然也离你很远，加上经济审察制度摆在那里，所以大家也乐得清闲没办法也不敢多想。除了揽事捞钱京中官员还有另外两项强项就是整人和被人整，但是也因为长久不用而变得业务有些荒废了。天启先是把都察院和六科的御史言官都集中起来学习，当他们学习完后正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时，天启直接把他们打发到各地去当监政官。

        在天启看来打嘴仗是没有意思的，不如让他们都全国去对那些主政官贴身监督，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学以致用。没人乱伸手弄权也没人乱动嘴整人，大家欣喜了一阵也有些失落，好像突然缺了点什么，正在这时天启要开运动会，大家可以热热闹闹一起玩，有意见的可以赛场上见高低，说不准运气好有实力还能为家里挣两个，大家一听都决定报名试试。

        当然也有很多人表示要考虑一下，这些人要么是家里不缺那两个钱，要么是自命清高不想被人当猴耍，还有的自重身份不想在后生晚辈面前脱去官服丢面子。天启也没有强行要求只叫人说是自愿参加，假如某一项只有十二人参加也一样发放奖励。

        九月初一，不愿意去的官员刚好在各部值守，其他人都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来到西校场。这西校场上次王恭厂失火后曾经拿来安置过灾民，灾民搬回新居后赵率教又派人在周围修了些空房子，一是防备以后有事发生作为个避难所，二是应天启的要求这里要不定期派士兵来操练。天启知道士兵的战斗力主要靠练习，一支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军队打起仗来肯定会被平时训练有素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西校场周围的房子还有个特点就是不怕下雨，每间房外面的屋檐都比一般人家的屋檐长得多，屋檐下能摆一桌麻将玩周围还能站一圈围观的人。在房屋与房屋的空隙之间还搭了棚子，离得远的地方还专门修成了一节一节的长廊，也就是说无论出太阳还是下大雨，不用打伞都可以围着西校场走一圈。有的官员以前来过但没细看，有的人是第一次来觉得新奇正在观摩，甚至有人在想着能不能把自己的府第也这样用长廊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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