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3 (1 / 4)
        门被打开的瞬间就有一股气味扑面而来，绝对算不上好闻，那是……怎么说呢，过去的生活。以人身体的味道为基调，鲜活得仿佛还带着温度，被腐烂的一揽子物品裹挟着齐齐发酵，使我鼻酸眼辣，差点儿泪流满面。

        t按说这种时候我该立即把门再关上或者至少迅速掩住口鼻，但我身体的自我防卫功能好像突然坏掉了，等我察觉自己反常的时候，我已经进屋关门，用面对肺活量检测的架势贪婪地把这里污浊的空气竭力吸进了肺里。

        t可是不够，还不够！

        t我咬紧牙关不愿它们完成在我身体里的循环，我一丝都不愿放走！我想让它们原模原样得被我吸收，被我保存，一直，永远。

        t但我做不到，做不到。

        t人不可能把自己憋死，人就是这样，就算再怎么厌世再怎么想死，有那么一口能吸的氧气就一定会去吸。我笑，我身体的自我防卫功能总算还没彻底报废，笑着笑着就笑弯了腰，肚子疼，两肋像了刀似的，什么东西在流出去，什么东西又灌进来。

        t手撑膝撑得久了，双膝开始隐隐作痛，支起身体时天旋地转，我下意识去捂脸却湿了满手，回想一番，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汗还是泪。

        t过了一会儿后我再也闻不到那种气味，没了刺激源，我变得稳定了一些，思考能力也回来了一点点，于是我开始奇怪，为什么我会先向后转头，就好像知道那里有块小黑板一样。

        t小黑板上有一行字：晚上想吃土豆烧牛肉。

        t字迹已不太鲜明，连笔锋都几乎没有，圆滑得像河滩里的九块鹅卵石，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被时间磨成了这样。那几块石头我看着十分熟悉，但稍一想又觉得大概谁来看谁都会熟悉，就如土豆，大众基本款，和什么菜一起都十分相得益彰。

        t这屋里此刻就有两只土豆，进门左转是厨房，缩得皱皱巴巴的土豆就在台面上。

        t是我放在那儿的。

        t两颗土豆四块八，我给了五块钱，于是泼辣矫健的老板娘搭了根葱，此刻也静静躺在台面，干得感觉看一眼就要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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