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天保落第 (2 / 4)
        旁边就有人问：“是啊，是啊，新娘子回门不都穿大红衣服吗？怎么碧儿穿蓝色的呢？你说说，你说说。”

        那个妇人就低了声音说：“人家正经的大夫人，大红喜服进门，大红衣服回门，碧儿这样的，是给人家做妾，做小老婆的，回门只许穿蓝色。”

        各种人议论，也有人说“做小老婆也有这样的排场，比跟了穷人做大老婆享福多了”，也有人说“不管穷富，好歹嫁人也要做个正房，做个小老婆受不尽的气，跟个丫鬟差不多，什么意思”。

        罗碧的母亲看到回门的队伍那么多人，偷偷问自己的丈夫：“你说哪个是知府大老爷？我还没见过这个女婿哩。”

        罗碧的父亲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的，懂个什么！你还要知府大老爷到咱们家来，给你磕个头，喊你一声丈母娘吗？你这是在哪里做梦呢吧，你也不想想，知府大老爷那是什么身份！要是知府大老爷真来这里喊你一声岳母，你敢站着答应吗？”

        罗碧的母亲生在乡村，不要说知府，七品县太爷她也不曾见过，现在她家居然和正五品的知府大老爷结了亲，而且自己成了知府大老爷的丈母娘，看着回门的仪仗，是乡下人们从来没见过的豪华，她觉得自己老头子做对了。

        罗碧在张嫂的搀扶下，回到屋里，她的母亲赶紧过来，拉住她的手，就问：“你去知府大老爷家里过的怎样？他家的大夫人可有难为你？知府大老爷可还疼你？”

        罗碧自幼在家，经常听她的母亲说：“会做媳妇的两头瞒，不会做媳妇的两头传。”意思是说，那些嫁到人家做媳妇的人，做得好的，就会把婆家和娘家的事分开，两边瞒着，不把婆家不好的事回娘家学话，也不把娘家不好的语言传回到婆家，这样能减少娘家和婆家的许多矛盾；而那些不懂事的女人，恰恰相反，常常到娘家埋怨婆家做事不对，或者把娘家人说的话传回到婆家，这样就增加了娘家和婆家的矛盾，弄得娘家婆家不和，而这样的矛盾最终一定会由小两口自己买单，要么选择抛弃一方的家长，要么两人最后过不下去。

        有这样的思想，罗碧肯定不会把李单厚怎么在她鞋子里塞铜板、怎么脱光衣服藏到她的被窝里，以及怎么第二天就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找不到人等等这样的事说给她的母亲，只说知府对她很好，又陪她诵诗，又给她画眉，又给她写字，然后，把新婚第二天早上李之江给她写的唐代朱庆馀的《近试上张水部》诗拿出来，跟她的父亲大大地夸赞了李之江的文采，罗碧的父亲看了又看，不住声地赞叹“好字，好字，真是好字”，然后跟自己女儿求告：“好女儿，你把这幅字留给我，行不行？”

        罗碧笑说：“我和知府大人已经成了夫妻，他的字我何时要一副不行？你要他的字，过几天我就叫他为你写一幅，我差了人给你送回来。只是这个不能留给你。”

        罗碧父亲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这样好，这样好，你一定要给我送回来，我要给村塾里的人看看，学问高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咳咳，这个是你们闺阁逗趣的文字，我原是不该要的。”

        午饭后，李福催促动身，一行人浩浩荡荡转回了城里李府宅院。

        一连几天，也没找到李单厚，去汉阳的人回来禀报，并没有二少爷的音讯，李之江脸色阴沉，若图哭了多天，人也瘦了一圈，这时大家普遍以为二少爷不中用了。李之江用言语安慰夫人若图：“我们还有天保、多益，这个逆子不孝，让父母惊扰忧惧，就权当没生过他。”

        日子还要继续，大公子李天保在学堂读书已经几年了，今年应童子试，考试日期就在眼前，若是县、府、院三试录取，就能进府学，由童生进为生员，就是俗称的秀才，生员才有资格参加上一级考试，就是参加乡试考举人。

        李之江进士出身，自然更重视孩子的考试。虽然他家可以“纳粟入监”，就是花些银子捐一个监生，直接取得乡试入场资格，但李之江多少有些文人傲气，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要真正从考场上脱颖而出。他三个儿子，李天保是第一个参加正式考试的，他想让李天保自己堂堂正正考个秀才，因此，对县里童子试完全不插手，只等考试结果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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