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诀别陈庄 (3 / 3)
        全村大小都傻了眼，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这孤儿寡母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别说楚先生，就来个土匪，估计也不是这娘儿俩的对手。

        某一些乡村里的人有这样的特点：他们以家族的名义群体出去，大家义愤填膺讨伐别人，每人都有胆量，这是有群胆，可一旦遇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时候，这些从小被老子打、在祠堂里被罚跪的人，就没有了胆量，这是没孤胆。完全不像楚囚这样，打小就在山里晃悠，一个人遇到凶狠的动物也不会畏惧，因为在丛林里的法则是：你要懦弱，只有死亡。尽管小小年纪，这种独狼性格已见端倪。

        村庄里的人看到事情发展成了陈庆富和刘秀中母子的矛盾了，都纷纷退后，不再加入进来，剩下陈庆富自己，吃了楚囚的亏，心里生恨，但畏惧刘秀中，只好用另一只手捂住破了的棉袄袖子，低下头，一句话不说。

        刘秀中也不言语，目光示意楚怀平赶车走人，她自己将刀入鞘，地上捡起衣服和包袱布，也不收拾，随便裹在一起扔到车上，跟着楚怀平出了陈庄。

        这边陈庄老老少少惊讶不已，大家像说一个传奇一样说着楚囚母子。五奶奶去柴房床上一看，果然有十两银子和一封家书，找来陈家识字的人读一下，信里千恩万谢地谢了五爷爷和五奶奶的恩德，谢了村庄里许多曾经给予过她母子帮助的人，谢了陈庆富、陈庆春出力帮忙等等，总之，哪怕是很小的事情，都有谢过。信里还写了自己去旧县看亲友，十日左右回来，如果路上遇到不测，请五奶奶务必收下她留下的十两银子，当作她的报答。

        读完信，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个女人也真是不容易，没有了丈夫，自己带着孩子要活下去，这世道多艰难。”也有人说：“球球娘在村里住了这些日子，也没跟谁家拌过一句嘴，老老少少的都见面打招呼称呼人，人挺招人待见”，也有人说：“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叫啥名字，婆家姓什么，只叫她球球娘了。”

        议论许久，五爷爷拍拍陈庆富的肩膀：“你没福气哦，这女人能文能武，人又长得好，能当家能立事，可惜了……”

        陈庆富低着头问：“五爷爷，那她还会回来吗？”

        老人对着陈庆富后脑勺轻拍了一掌：“你是混球，本来是可以回来的，现在你这一闹，她是万万不会回来了”，五爷爷咽了一口吐沫“回来再让你把她绑起来囚到家里当媳妇啊”

        陈庆富后悔不已，自己自责难受，抱着头蹲在墙边，陈庆春过来劝他：“庆富哥，你也莫难过了，这女人走了就走了，你看她那个狠劲，砍死一条狗都不带眨眼的，这要是你跟她成了亲，在一起过日子，将来要是恼了她，不把你也剁了？还有球球那个小王八蛋，我们平时对他好吧？抓个鸟就送给他玩，烤的红薯总给他留一个，他才三岁多的小屁孩，就拿刀子割你，要是将来他长大了，你到老了，他终究不是你亲儿子，若有不称心的，不定他怎么对你呢。走了也好，省的将来祸患。”

        大家听庆春说的也有理，纷纷附和着，劝慰陈庆富。

        大黄狗的主人到这时候才发声：“这个女人真歹毒，我家狗怎么着她了，就把狗砍死了？这人一走就算了吗？五爷爷，你说说看，砍死人家的家里的狗不用赔吗？”

        五爷爷知道他是心里怨念，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我给你20文钱，你把狗用大锅煮煮，陈家老老少少今天中午喝狗肉汤。”

        过了十几日，陈庄有人到黄荡府办事，在街上看到了官府榜文：官府剿灭了土匪老巢，土匪婆娘带着孩子在逃，凡有报官者，抓住土匪婆娘和土匪孩子，奖励白银一百两。这人回到村庄，把自己的怀疑跟村子里的人一说，大家联想刘秀中多种情形，诸如不跟别人说名字，不说娘家姓氏，也不说婆家姓氏，特别是想到临走的那一日，挥刀杀狗的场面，普通女人哪有这样的胆量？就认定这女人肯定是土匪婆娘。陈庆富的娘在村里逢人就说：“幸亏我家庆富没娶了那个女人，要不然，勾连土匪，我们家人都要坐大牢，搞不好要被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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