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囚出世 (3 / 3)
        “那你为什么用嘴把车厢的布撕开一个口子？”

        “车里是有个口子，那不是我撕的，我想吐，看那里有个洞就从那里吐出去了。难怪你当时说话怪怪的。”

        两人缠绵许久，郎情妾意，到了次日赶了马车回山。

        回到山上，刘秀中找了个采光好的地方，铺平一块石板当书桌，土匪们看到她笔走龙蛇，字迹遒劲，都是啧啧赞叹，也没有人再提防看守她了，山上成了她的自由之地。过了孕期反应的时间，她就自己偷偷的爬下山峰，去林子里采摘山花和野果，然后自己爬上来，邱婆婆拦不住她，只能叮咛她小心孩子。

        那一日，她在山峰下林子里看到一棵毛桃，果实已经成熟，正在嘴馋，就找了一截木棍去打桃子，一棍子敲下去，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吱吱唧唧，还没反应过来，三四只猴子窜上跳下，扑过来抓她，秀中抱了头蹲下，把脸埋在两个膝盖中间，大声喊叫，等猴子去后，她一人爬回山洞，衣服被撕出几处口子，头发被撕成披肩乱发，样子十分狼狈，从此以后，她下山时就在腰间带把长刀防身。

        赵大强带人出去几日，回来时带了粮食还有一些布料放到洞里，人睡了两天，第三天才起床陪秀中一起去山林散步。秀中腹部已经隆起，但走路却并不慢，两人顺山势走出许久，来到一个小山坡，山坡有一处垂直的崖面，离地七、八尺的地方斜斜地生长出一棵小松树，小松树孤孤单单长在这笔直的山崖上，山风吹来，枝叶瑟瑟发抖，树的根须则牢牢抓住岩石，顽强地活着。刘秀中感同身受，起初被掳囚禁山洞，每天有人看守，想逃却逃不出深山；后来土匪们则放任她在整座山上随便走动，可腹中有赵大强的孩子，花桥镇成了永远回不去的故乡，这天下之大，王法纲常，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当天地为牢，人心作枷，被囚禁的就不只是人的身体了。小松树若挣脱了岩石的禁锢，就会随风飘走，失去了生的依靠，而她自己——16岁的刘秀中，若撞破这天地囚牢，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我想活着，像蝼蚁、像草木一样活着！”

        在秀中出神思考的时候，赵大强退后一段，向前猛跑，顺势一蹿，两脚在笔直的崖上走了两大步，伸手抓住这棵小松树，人挂在崖上，一手拨动树根旁边的一块石头，居然有个缝隙，双脚站住。这山崖从下面看是崖面笔直，但到了上面，站在小树旁边看，恰好有个伸出来的石块，包住里面一个小洞。赵大强从洞里掏出来一个坛子，打开盖子，将一件玉器之类的东西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放回原处，弯下腰一手抓住树干，一手将脚下的那块石头推进去放好，松开手，跳了下来。

        从下面看上去，崖面笔直，根本不可能有人上去。

        赵大强告诉秀中，这里面有些贵重宝贝，一时找不到地方出手，让她记住地点。

        秀中知道，这定是他们偷了或者抢了哪家的传家宝贝。回山洞的路上，秀中慢慢地说：“你看，我们的孩子将要出生，你杀人抢劫，将来定遭孽报，不要殃及孩子才好。你以后，图财时切莫害人性命，少攒恶业，我在这山里也转悠了多次，咱们打些野猪野鸡，山里收些果子，也少去偷抢一些，我看那片林子里蘑菇、竹笋都长得好，我们也可以晒些山货出去卖钱，慢慢地过起正常的生活，也好给孩子挣个平安的日子，这强盗的生活，总不是办法啊。”

        赵大强知道秀中腹有诗书，做事考虑长远，十分信任她，慢慢地按她的要求去做，入秋后，好几天都带人在林里采蘑菇，晒干，旧县城里放下的有眼线，店铺开始卖山货赚钱。到晚上，赵大强有些劳累，早早睡着了，半夜，他感觉刘秀中翻来覆去，觉得什么不对，起床点起蜡烛和油灯一看，刘秀中满头大汗痛苦不堪，赶忙喊起邱婆婆，邱婆婆抱怨道：“这是要生了，我一辈子不生养，无儿无女，我不会接生，这可怎么好？”

        就像所有的动物一样，母亲的本领是天生的，刘秀中自己把刀子在蜡烛上烧红冷却，割断脐带，将孩子用棉衣包起来，天刚好亮了。孩子的哭声传遍山洞的每一间屋子，赵六儿、黑心、赖水牛等人围过来，人人高兴，说：“我们独龙山有后了，我们独龙山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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